(上章小有修改)
混沌的意识像是破开一线光,梦中那些荒唐的画面一霎间涌了进来。
声形备俱,真切得更像是走马观花将前尘看了一场,只不过一半是她懵懂时的记忆,另一半却是由前半截幻拟而来。
园中见楚泽,心中有些浅淡的欢喜,这是真。看他持剑杀人,血水麻乱如河,这是假。
可若非这一场旧梦飞雪似的侵进来,她几乎快要忘了,自己从前也曾被人闻温和有礼地对待过。
阮棠垂下眼思忖片刻,犹豫道:陛下说的是平王殿下?
楚沅微愣,白净英挺的面庞很快染上一丝怒意,冷笑道:果然是他!
阮棠默了默,轻声问:陛下当真想听么?
身后人沉默一瞬,随即讥诮地笑了一声:这般掩饰,想必是在梦中说了许多见不得人的话。
殿中安静片刻,阮棠摇摇晃晃站起了身,她手还被缚着,只能在床沿倚着绣柱坐下,扯过一边帐幔勉强遮住身子。
月色泛着凉意,窗外那株秋海棠的花枝在风中摇曳着,满地花纹荡漾。
阮棠半边脸影在帐子后,向来和软的神色多了几分惆怅的意味,声音却依旧绵绵如云:其实臣妾在梦中,并未同平王殿下说什么。
楚沅挑眉,结霜的眉眼融化了些许寒意。
最初,不过是梦见昔日阮府的后花园里,见到了上门求亲的平王殿下,殿下那时一身白衣裳,好看极了,臣妾见到他,心中便十分欢喜。
阮棠余光一掠,瞧见楚沅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了起来。
他抿着唇寒声道:继续说。
既然是梦,后来的事陛下想必也能猜到几分。
她抬起头看向楚沅,乌亮水润的眸子像是Yin寒天里煮的一瓯雪,先是在其间沸然,而后寂灭,渐渐便有什么东西静悄悄地碎落了。
她道:后来阮府前十里红妆,一路吹吹打打,臣妾嫁给了平王殿下。他骑着枣红马,穿着大红喜服,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俊美,臣妾自此如愿以偿,嫁得良人。
她说,这是如愿以偿。
这四个字像一枚又一枚尖刻的钉子,深深钉进楚沅心里,缓慢而坚定,鲜血淋漓。
他指骨用力到发白,几步行至阮棠面前,死死盯着她,冷硬道:那又怎样?你如今已经是朕的人!
他的影子投在榻上,Yin沉而阔大,像是要将人吞噬。
阮棠往榻上缩了缩,开口已带了哭腔,却依旧强撑着道:臣妾还梦见梦见洞房花烛夜,平王殿下与臣妾同饮合卺酒,而后
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怯生生抬起头看了一眼楚沅,又害怕地往里面缩了缩。
她本意不过是想激怒他,好让他快些离开,可现在看来,事态似乎已经无法掌控了。
他面容影在黑暗里,看不清神情,可周身的气压极低,带着摄人的压迫感。
棠儿,片刻后,他俯下身,将双手撑在榻上,一点点逼近她,黑眸中闪着寒光:这只是个梦。
绵软的腰身被大力揽过去,一阵晕眩后,阮棠被他压在了身下。
阮棠急促地喘了两下,刚要出声求饶,一团冰凉柔软的东西就强硬地塞进了她口中是楚泽那条帕子。
楚沅三两下解开勾连在一起的金钏,扯过两只雪白腕子,压制在榻上,一低头,狠狠咬在了她莹白的锁骨上。
他力道极大,阮棠痛得几乎将身下锦被扯烂,口中发出含糊的呜咽声,却无法让他停下。
齿痕一点点加深,殷红的血渗出来,楚沅终于松开她。月光映照下,他的面庞被Yin暗神色占据,薄唇染血,风流而病态,全然没了平日肃然的帝王模样。
他低笑了一声,轻轻拭去伤口处的血迹,淡声道:棠儿,梦里什么都是假的,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你身上哪一处没有朕留下的印记?你拿什么去和别人喝合卺酒?
我来晚了我来晚了我来晚了!(滑跪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