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乔醒来时,是谢星琅在她身边。少年脸上有着淤青和血痕,似乎刚与人打斗过。
见她醒来,少年小心翼翼的望了过来,脸上的讨好之意愈深。
她抬起手指轻轻碰了碰他脸上的伤痕,少年因为她的主动碰触眼睛都亮了起来,像一只见到主人的狗。
谁打的?女孩的声音还有些低哑。
他似乎不想说,可犹豫再三,还是张了口子邺。
他不想让秦乔觉得自己不如姜沉,手臂上和背部的伤口,都被他好好的掩盖在衣衫下,就是为了不让秦乔看见,可脸上的伤口,却实在无法遮挡。
但姜沉也并非全然无伤,他被他伤了手臂和腹部。
果然是姜沉,秦乔兴奋的手指有些颤抖。
她朦胧之间猜到了那日谢星琅发疯的缘由,就是因为那句私奔。
而谢星琅脸上的伤口又印证了她的猜想。
这对男鸳鸯,原来不是密不透风无法拆散的,他们彼此之间,会争执,会猜忌,会内讧。只要他们不是一条心,她就可以利用这一点逃离这座牢笼。
Yin暗的天际仿佛终于被撕开一道裂缝,露出一丝阳光,她要好好再想一下,她绝对不能错过一点逃离的机会。
少女想要收回了手,却被谢星琅按住了。
乔乔,对不起。少年试探的轻轻蹭了蹭她的手。
你只会说这句话吗?女孩似乎是真的疑惑,语气微微上扬。
她用另一手剥开了谢星琅,收回了手,又无意识的在身下的被榻上擦了擦。
谢星琅浑身发冷,哪怕他再迟钝,他也意识到了,两个人似乎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在朝着和他期望相反的方向,一步步行进着。
这种无力感让他眼睛发酸,心里也钝钝的发疼。
明日城里有灯会,他强逼着自己微笑:我带你去看好吗?
他们从四年前定情后,便每年都会一起去看灯会。
第一次是秦乔主动邀约,女孩写了好十几封信,挑挑拣拣才挑出一封最好看的雪笺送给他,邀请他一起去灯会。灯会上她几下就猜对了最难的那个灯谜,开开心心的抱下了那盏琉璃兔子灯,送给了他。他当时觉得有些好笑,女孩蹦蹦跳跳的,可不就像极了只兔子。
那盏琉璃灯被他好好存在了床榻下的箱子里,并着秦乔给他的第一封雪笺。
第二次灯会,她又邀请了他,当他赶到时,才发现女孩不仅邀请了他,还邀请了好几个同门。整场灯会上,她都被师姐妹们围着,没有太多时间理他。他有些不高兴,秦乔用一根蝴蝶糖轻易哄好了他。
第三次灯会时,冬至前后她正在外做任务,赶着提前完成,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还给他带了长安的水晶饼。那次灯会上,她踮起脚偷亲他。他心里开心极了。
第四次的灯会上,她送给他了那块玉佛,他一直系在心口的位置。从灯会上离开后,秦乔带他一起找了家客栈的后厨包饺子,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包,饺子下水后都破掉了,可两人还是开开心心的分食完了那些饺子。晚上她偷偷留在了他的屋子里,两个人在被子里说了一夜的话,他还亲了她,少女的脸红红的,真是可爱极了。
这些回忆让他心里的钝疼稍微消减些许,至少秦乔还会关心他的伤势,他还有机会,他安慰着自己。
而短短时间里,秦乔的心里已经百转千回。
姜沉会去吗?如果姜沉去的话,她或许可以实践一下自己的想法。
可如果姜沉不去,她在这场灯会上逃走的几率就会更大。
子邺,她纠结半晌,还是开了口:子邺会去吗?
少年的脸在她问出这句话时崩出一丝裂缝。
你,你想让他去吗?他笑得勉强。
哪怕姜沉不去,谢星琅也会把自己看得死紧。
两个人和一个人又会有什么区别呢?
你不想让他去吗?秦乔反问到,她抬起眼皮,撞似毫不在意的一问,却仔细的观察着谢星琅的表情。
少年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又犹豫着不愿张口,半晌才低低的开了口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可我想让子邺去。女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睫。
少年皱着眉,不开心的样子。
他迟迟不开口,秦乔等的有些不耐烦子邺不去我就不去,那你一个人去吧。
她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不想再看他。
乔乔,少年又轻又沙哑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到她耳朵里,他的声音带着丝颤意与哀求,显得有些可怜:不要这样欺负我。
秦乔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清醒过。
在谢星琅心里,姜沉到底是什么分量,她不清楚。
可他现在的反应很明显,不管姜沉是什么位置,她的分量至少是与姜沉平齐的,甚至可能略高些。
而姜沉那边呢?
那天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