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后头的门被拉开的那一瞬间,叶成训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他飞快地收回手,突然有些不敢转身,一瞬间气氛凝滞。
后头女孩的声音似乎过了很久才响起,一切如常,但细听却带着微颤:少爷,我来拿衣服。
她弓着身子从他臂弯下快速地蹿到了一角,一把抱起衣服,眼神躲闪着不看他,脖颈上开始蔓延起红晕。
他挠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辩解的理由来,索性就让她误会着。
他撩起她的一缕shi发,轻轻摩挲着,尽量放缓声音:把衣服丢在外面洗衣篓,然后回我房间。
她震惊地抬眼看他,小嘴微张,往后连退几步,对他的无理要求表现出强烈的抗拒。他看她想歪,饶有趣味地扫视着她,本来是不带情色的,渐渐地眼神开始带上侵略性。
见她实在无所适从,他正色道:帮你吹头发,不行吗?说着,把洗手台上的吹风机插好插座,玩味地朝她笑着。
谢唯心知道他是故意作弄她,小脸薄红,娇嗔地瞥他一眼,撅着小嘴往门外跑走了。
叶成训好心情地把凳子搬到浴室,静静地等着。不过本以为眨眨眼就能见到的女人,居然在一刻钟后还不见影。他唇角的弧度逐渐消失,不耐地转着吹风机。
看来还是得自己去抓。他想着,脸上仿佛凝了层薄霜,起身准备打开房门。
却见那小女人正战战兢兢地打开房门,她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一件宽大的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令人完全想不到这副乏善可陈的装扮下掩藏着的是怎样曼妙的曲线。
怎么这么久?他心情稍微有些好转,稍稍柔和了声音,没有泄出内里的不悦来。
她之前一直瑟瑟缩缩躲闪不看他,闻言才抬眸紧紧盯着他,头发我已经吹干了,浴袍我也已经放在洗衣房了,就不麻烦少爷了。
他才注意到她先前打shi的头发已经半干,扎成了一个松松的马尾,t恤上甚至还有着洇shi的水渍。
似乎是她对他的示好显示的过于抗拒,他一时有些无名火起。叶成训猛地踢了脚凳子,凳子被踹的倒在地上,她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见状,叶成训只得又把凳子用脚勾了起来。
我对你好,你为什么不要?他莫名很挫败,十八岁的年纪正当好胜,在学校也是无往不利,偏偏在她身上就开始吃瘪,他也知道自己性格有些恶劣,但后来对她也算收敛,实在不太明白。
谢唯心说:你是少爷,实在用不着为我做这些。而且,我确实是为了钱来的。
那碗面是我倒在你身上的,是我的错。我小妈雇家政服务一向大方,你为了钱也不奇怪。你是缺钱吧,我可以给你。
你想做什么?谢唯心警惕地看他。他心头一跳,话比脑子更快地蹦了出来:你可以和我试试。
试什么?她不可置信。
叶成训回过神,却突然不想收回了,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眼神灼热:我缺女朋友。
她慌乱地摇着头,简直快缩到角落。
叶成训闷声笑了,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而且我这人喜新厌旧得很,说不定没几个月我就厌了,到时候分手费都随你定。答应我,对你来说没什么坏处。
谢唯心明白,如果现在答应,很有可能如他所说,拿到一笔不菲的分手费就可以抽身。但是,怎么够呢?她想要叶家,她可以如附骨之疽般一点点蚕食,而不急于一时之快。
她还是摇头。
叶成训有些失了耐心,啧了一声,俯下身子直直地瞧她,眼神极具侵略性,再给你三天考虑,过期不候。他尾音上扬,势在必得的样子,瞧着就想让人打碎他那副高傲的模样。
谢唯心不吭声,只是咬着唇瓣连连摇头。
叶成训没因为受挫而泄气,颇有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冲劲,稍稍使力把她按在板凳上。手上动作不停,把她绑着头发的皮筋轻轻扯下,却因为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而显得极为生疏,一不小心就扯下了她的几根头发。
谢唯心倒吸一口冷气,直接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动弹,眼里情不自禁地蓄起了泪水,却还瞪着他,像只没有利爪的小nai猫般龇牙咧嘴。
叶成训抱歉地抚摸了她的头,嘟囔着:是我的错,对不起,你别动。
因着头发还被他掌握在手里,谢唯心着实不敢动,只是透过镜子,死死地盯着他,先前浴室里升起的水雾还未完全散去,罩在镜子上,使得镜中的叶成训有些看不真切。
这次他有些束手束脚,将吹风机调到适宜的温度,拨弄着她浓密的长发,时刻担心着她被热风烫到,时不时还轻声询问她温度是否能够接受,颇有理发店小哥的感觉。
想到这,谢唯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叶成训纳闷地看她,她只是笑着摇手。
渐渐地,叶成训看得有些痴了。她从来没对他展露过这种笑,畏畏缩缩,却又对他奋起反抗,让人实在好奇她到底有几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