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做了。”盛珏重复一遍，准备离开。
“好说，我可以加钱，要多少？一次多给你三千够不够？”他豪爽地甩手，像一个慷慨的善人。
有人拽住了他，盛珏看了一眼，是刚才那个被自己拒绝的中年男人，他的身后跟着很多人，应该都是刚才见的那些。
裴夺扒开盛珏眼皮检查了一下：“体温高，脉率过快，浑身无力，轻微抽搐，眼睛难以聚焦……被人下过药。”
盛珏护住头，闭上眼睛。
已经入了冬，天空晦暗，空气冰冷，细小的雪花忽然飘下来。
盛珏清楚地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烦，但他一点也不后悔。如果是以前的盛珏，的确会逆来顺受，但被裴夺好好地养了三年，早已死亡的尊严居然又破土重生。
拒绝他们一次，那就要付出另一种代价，给他们看个乐子，这才能在他们眼里成为一个“知进退”的人。
“不用，量不多，回家输点液就行。”
“我来。”贺知寒说着，不动声色地伸手隔开他们，把盛珏整个儿抱了起来，向停车的方向走去。
盛珏权衡了一下，端起酒杯一仰而尽，随后立刻离开。
身体的力量在快速流失，眼前也快要看不清，光影斑驳，幻觉和发热一起席卷而来。
孙胜只废了一只眼睛，当然能看到贺知寒跟盛珏是一伙的，瞬间气得满脸涨红血压飙升，但是疼得语不成句：“我草…你妈……”
12月24日，今晚恰巧是平安夜。
“慢着，”男人被下了面子，脸色有些不好看，拿起一杯啤酒，光明正大地放了一些粉末进去，递给盛珏，眼中全是不怀好意：“你把这个喝了就能走了。”
裴夺挂档，解释：“毒品反应，幻觉，不用管。”
“他怎么样？”
“抱歉。”裴夺切了定位，向着红点所示的方向立刻赶去。
贺知寒不紧不慢地收回踩断对方肋骨的脚，声音满含关切：“巧了，这不是孙总吗，这是怎么了？你们赶紧送医院啊，愣着做什么？”
那些人赶忙七手八脚地把孙胜抬走，送医去了。
盛珏简单快速地跟老板说了一下情况，很容易就被准了假，出门，扫了一眼没有出租车，就步行，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
“眼球被刺伤容易继发感染，失明是小事，小心影响脑子。”裴夺给盛珏整理衣服，冷淡地插了一句。
尽管现在，裴夺早就放弃他了。盛珏这么想了下，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嗯。”
男人的惨叫撕心裂肺，他的同伴则手忙脚乱地扶着人，有人又惊又怒，一拳向盛珏打来。
“他妈的，狗娘养的杂种！”男人捂着眼睛瘫坐在地，面目狰狞，大概是痛极了，骂人的话都是气声，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狗操的玩意，连老子都敢得罪，爷爷要你生不如……啊！”
贺知寒皱了下眉，知道一定是很紧急的事情，快步走进去，发现盛珏正被一群人围着动手动脚，好像在脱他的衣服。
雪越下越大，鹅毛一样，把大部分人都逼回了室内，小孩子隔着落地的玻璃看雪，咯吱咯吱地笑。
裴夺：“……”
“小狐狸？我还小猫咪呢，”贺知寒没一点良心地捏盛珏脸颊，“
“救……”盛珏刚做了个口型，就被捂住了嘴。
盛珏讽刺地笑了一声，在男人靠近时抬手，精准地把手术刀捅进他的眼睛。
贺知寒：“？”
盛珏还没回过神来。
还是裴夺负责开车，贺知寒抱着盛珏上了后座。刚把人放下，就听到盛珏笑了笑，用一种吃力而柔和的语气说：“小狐狸，谢谢你。”
裴夺：“不是，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存在春药这回事儿，这是毒品。”
贺知寒饶有兴趣：“春药？”
等红绿灯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们快点回去吧？好冷啊。”贺知寒仔细地给裴夺围上围巾，牵过他的手，走向停车的地方，“你来开车？”
青年因为药物的缘故，双颊绯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中全是水光，羽绒服的拉链被扯开，青年的手指动了动。
裴夺把车开得风驰电掣，不过五分钟就抵达了目的地，两人一起下车，怕裴夺分心的贺知寒此时才再次开口：“裴夺？”
“以多欺少，不太好吧？”贺知寒懒散的声音传过来，轻松地挡住攻击，反手一拧，对方痛叫着跪坐在地。
他们围在一起，把盛珏往没人的地方拖。
贺知寒稍微严肃了一点：“送医院？”
贺知寒：“……这幻觉幻得我物种都变了。”
“怎么了？”贺知寒在副驾驶懒洋洋地躺着，此时也不免坐起身来。
“……帮我。”裴夺低声说，指着狭窄的小巷：“盛珏在那边。”
裴夺划开看了一眼，不过三秒，裴夺已经满面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