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校？石正楠正在收拾文件，她的桌上摆着一张附近的租房地图。长青先生来了。
请进。石正楠站起身子。长青先生？
董长官请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华长青站地笔挺。石正楠点了点头，把手中的文件放在架子上。好，稍等。
董长官让您现在就去。石正楠哑然，挥手让景熙进来。把这些个帮我收拾一下。她轻轻点了点头。走吧。
石正楠隔着半个门廊就听到了昨天温吞地在她耳边说情话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咆哮。瞳孔收紧，她脑海里快速闪过近几日的事情。抓捕特务，审讯审讯的内容自己也看了，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其中的几个表达字句她总觉得有些奇怪，还亲自去地牢里又问了一趟。那人的上下级早就撤离了个干净，试探的大多数都还是他们的日常沟通方式。
他的上下关系必须再重新排插一遍。包括他的女儿的周边关系也要注意。董嵘侧坐在办公室前，捏了一下鼻梁。
董长官，石中校来了。
石正楠的脸上挂着温婉的笑。这丝从容和诚恳在军部都显得尤为罕见与珍贵，更别提于这还未建设完毕先开始勾心斗角的八一三号了。
那你们先下去吧。他抬起头。石正楠微微低头和几位打招呼，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睛。她的眼睛平顺的弯着，令董嵘不禁想起了那日在鲜血淋漓的审讯室里毫不避讳蹲下身子的侧影。她声音很轻很平缓，脸上一直挂着完美的面具，让他总有把那些个伪装撕碎的想法。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眼前莫名滑过石楠缩在他身下的样子，柔若无骨的手上沾的全都是他的味道。他皱了一下眉头，把这些与工作无关的念头赶出大脑。
那日的审讯报告写好了。你需要签一下字。他把文件摆在桌上，挥挥手让华长青搬了张凳子过来。石中校的九三七号量产顺利么？
还行。石正楠端正地坐下，两人沉默着等华长青关上门出去。上面的批复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项目刚结束，大体大家都是高兴的。她签好了名字，抬起头。前些日子的聚会大家伙见到了北江之星的董将军，可是备受鼓舞呢。
石中校就任之后，我们还没有正式谈过呢。董嵘坐正了身子，抽出一张表格放到石正楠面前。石中校前几日在审讯中表现突出，令人印象深刻呢。
只是些摆不上台面的小把戏。
石中校，董嵘的手指无意识地摸过下巴。前些日子我们浅谈了一下对于八一三号一些前景的看法。石中校所谈之团建一心与打破僵局，令人影响深刻。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董嵘身体微微前倾，古龙水香的味道渗了过来。石正楠的肌rou跃跃欲试地想要往后撤，但是大脑阻止了本能的擅自行动。以你认为，八一三号的职能不仅是保护，还有监督了？
在下不敢。石正楠微微低了头。
那军部审查，是为何事了？石正楠右手摸了一下食指上的戒环。在下不敢随意揣测上意。此乃军部一百二十三人共同的意思。
哦？董嵘似乎来了兴致。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那石中校不妨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以将军所看，白岛与中岭之间，如何？
石中校以为呢？问题被轻巧地抛了回来。石正楠也不着急。在下为我北江政府效力前接触过一些岛岭书籍。双方虽然理想相似，但路径问题大相径庭。若是谈及合作，也不过是表面上的沆瀣一气，背地里的明争暗斗。他们有事及其注重所谓信仰的。稍有不和便是大打出手。说是前线皆为棋子，不过是有把柄在后方，但凡这连接一断纤细的手指弹动了空气，推出一片波澜。人人都是晏七。
我北江大不相同。于我们而言，山崎不过是建立之盟友，并非必须依靠的壁垒。她毫无畏惧地对上董嵘漆黑的眼睛。我们忠诚于现实，追求利益。而在这乱世之中她微微一笑。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可谈及之事。
在下自以为有些本事，自然希望着能往上爬。若是如此，我军部之人大半都有些野心。野心不可怕，怕的是无休止的欲望和失控的权力。因而我等军部希望三方监督，团结一心。
石中校是个有野心的女人。
我是。石正楠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我想要掌握权力。不是为了做什么，而是可以不被摆布蹉跎。
董嵘盯着她栗色的眼睛，试图从那些个通透中找出丝毫伪装的证据。但是没有。那双原本应当闪烁着青春不羁的眼睛平稳地如同海面。他猜测着风平浪静之下否应该有些惊涛骇浪那些便不是他所能看到的了。
很好。那石中校可要好好工作了。他站起身子，把一张蓝色的请柬递给她。这是明天北江高层的集体会议。会议结束之后有餐会，还请石中校务必参加。
长青，送石中校回去。
董将军费心了。
这么一番，可算是把信息都给出去了。
是。石正楠靠在座椅上，揉了揉眉心。追名逐利的人设算是抛出去了，就看他怎么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