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阵并不是刻在墙上的,云若按照顺序伸手一试,发觉图中六十四个方位都可以按动,不知其后连着怎样的机括,只听得一阵铰链扯动的声响,眼前的大门便缓缓地升了上去。
云若在大佛左手处站定,此处和右手不同,佛塑的手腕和袈裟之间有两人高,叁臂宽的缝隙,缝隙黑洞洞的,不透光,看着很深的样子,大约就是口诀中的袖里乾坤。
所以云若便把目光放在了八卦阵上,她默念起水天离火,地火明夷两句。将这两句拆开,便能得到水天需、离为火、地火明夷叁卦。
叁人一路走到这里也算顺利,只除了在山洞里,段沉舟回头被欧阳辉吓了一跳,以为是馒头成了精,便口中抱怨了几句欧阳辉的相貌,结果险些被欧阳辉掐死。
他正好目睹到大门缓缓启开的一幕,佛腹内的金光也透过门框一寸寸地透了出来,照耀在欧阳辉面上。
而就这样糟糕的两个人,能有本事暗算他吗?欧阳辉并不自负,但在他们面前还是不免得有了一些轻视。
何止见笑,脸面都丢到沟底去了,欧阳辉不发一言,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
前辈之间的事,云若不好插手,而且她很乐意看不讲道义的段沉舟吃亏,所以那些争执她只当没听见。
“天屿虹涧,其右二里,穿花拂柳,叁中选一,五上其二,袖里乾坤,水天离火,地火明夷,金蟾吐珠,得见菩提。”
争执与她无关,但那宝相庄严的大佛却是切切实实的杨家藏书楼。巨佛应是一整块山石塑成,高约九丈,仰头看去,云若发现佛首正好对着一处小小的山口,明亮的天光投射在其上,仿佛成了普照的佛光。
但即使黑暗也没有让二位老帮菜退缩,而且黑暗似乎越发地昭示出深处的不同寻常。
山洞极深极宽大,但只有一条向内的路,路夹在两处峭壁之间,只容一人通过。初时洞内还能借天光视物,但后来便彻底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云若走上前去,摸了摸大门,触手只觉是冷硬,用力一推便发现门板极厚,大约有八九寸,这样厚度的铁板,就算是用两桶火药也炸不开。
虽然眼前只有藏书楼中的一隅,但欧阳辉感到一阵狂喜。早先他还担心云若是领着他走岔路,藏书楼和石头雕的大佛会有什么干系?但一朝得见他就明白了
缝隙外的欧阳辉见云若久久不出来,心中陡生疑虑,按捺不住也跟了上去。
按着口诀中的指示,他们在山中腹地钻山洞攀藤蔓,才终于抵达一处宽阔的平地。因为洞中不辨日月,所以这一程路不知耗了多少光阴。
“咳。”欧阳辉清了清嗓子,“二位,天色也不算早了,我们还有正事没办。”
缝隙最里处是一扇漆黑的大门,正中摆着一个八卦阵,卦心不是常见的太极阴阳图,反而是卧着一个胖乎乎的金蟾。
宽阔的平地之上立着一尊巨佛。佛身已经有些斑驳,但掩藏不住肃穆的神色,双目的慈悲。人若比之,视若蝼蚁。细看之下,也不知那能工巧匠如何雕琢,大佛所披袈裟的纹理也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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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屿山有一条流淌数百年的水涧,水流颇为湍急,砸在岸石上,碎成一片水雾,清晨时分太阳正好就投射在这一片水雾之上,折射出一架小小的虹桥,所以这水涧也叫虹涧。沿着虹涧西岸一直向南,走约二里便会出现一个掩映在垂柳与杂草之中的山洞。
沿着缝隙走了进去,云若发现此处果然另有乾坤,原本崎岖的山路被青砖铺砌平整,沁着幽幽的凉意。洞壁右侧立着六角料丝宫灯。灯内的火苗不知是何时燃起,经年不曾熄灭,将佛袖中的黑暗一下子驱逐了出去。
云若抢着抢着就将真心话说了出来,她心口一颤,希望门主不要和她计较,但段沉舟不知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满脸通红,直接一把推开她,怒道:“你知道个屁,寻雁心里也有我。”
云若有苦说不出,愤愤地扯了一把草,不情不愿地往山洞走去。
这时云若和段沉舟的争斗才停下,段沉舟尴尬一笑,“让欧阳盟主见笑了。”
段沉舟似乎没有察觉出欧阳辉的轻蔑之意,整好衣服,将那银票藏好,厉声对云若道:“还不带路?小心一分都不给你。”
欧阳辉拧着眉头看着云若与段沉舟,像是看着两只挡路的野狗,他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这样不体面的人了,一个钻到钱眼里了,一个说些情情爱爱的来膈应他,不止脏了他的眼睛,简直有辱斯文。
虽然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去那百年累积的宝藏中看一看,但即便是在民间传闻中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欧阳辉,也没长一双夜猫子眼,能在暗处视物。云若便点燃了火把带着段沉舟与欧阳辉继续向里走去。
的弟弟还是打一辈子光棍好,免得祸害了别人家的好姑娘。”
“门主你个四十多岁的老匹夫还想在霍前辈面前买好,让人家松口嫁给你呢,我弟弟凭什么就得打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