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之前真的从未来过北方?”
薛青义莞尔,“何出此言?”
许戈目不转睛盯着他,“我总觉得先生像极了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薛青义不解,“你是说我长得像?”
“感觉。”许戈眼中闪过落寂,“他外形跟你完全不像,就是一种感觉,让我觉得似乎跟先生你认识很久了。”
“能让你惦记在心上的,那肯定是位很重要的人,你跟他可还有联络?”
许戈的目光望向别处,“他死了很久了。”
薛青义执棋的手一滞,安慰道:“还请许公子节哀。”
许戈苦笑,“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人生在世谁无死呢。”
“我搬来也有段时间,怎么没见过你外出过呢?”
“我如今是废人,能苟活到现在已经是运气,又岂敢再肖想外面的热闹。”许戈笑笑,神情并没有难过,“再说,我早年已经看尽人间繁华,心中自有片天地,无须执意浊世的荣华。”
薛青义若有所思,“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想不到许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心境,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许戈摇头一笑,“先生过誉了,我不过是在这方寸之地,躲浊世的清静而已。明明是懦夫行为,何来的大作为?”
薛青义找到了答案,也是他想要的答案,“许公子好棋艺,我输了。”
“先生承让而已。”
薛青义起身告辞,“许公子,就此别过,望你以后都能顺遂如愿。”
许戈一怔,“先生要离开了?”
薛青义颔首,“这边天气恶劣,不适合我养病,我打算回南边。”
“你的病治好了吗?”
“我的病治不好的,不过能多活些日子,已经很满足了。”见许戈神情有些恍惚,薛青义反倒宽慰道:“就像你所说,心中有天地,无须执意浊念。”
“那你还会回来吗?”
“看天意吧,或许我们还有机会再见的。”
薛青义拢了拢披风,形单影只的离开。
许戈紧捏手中的棋子,久久放不开,心脏嗞嗞的难受。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伸手揭开薛青义的面具,看看他究竟是谁,可又害怕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门之隔的薛青义仰头望着晴空万里的苍穹,嘴角露出抹轻松的笑。两年多来,他从未像今天这般轻松过。
见他回来,阿满高兴道:“先生,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大夫教的针灸我也学会了,咱们什么时候回琼台,这里的鬼天气实在冻死个人。”
“帮我约一下苏亦杉,见过她我们就走。”
阿力从外面回来,听到薛青义的话一怔,回到房间才问道:“先生,可是跟他坦诚了?”
薛青义摇头。
“为何?”阿力不解,“让他知道你还活着,不好吗?”
“然后呢?”薛青义反问道:“让他知道我不久于人世,让生离死别再来一次?还是说,让我成为他的拖累,软肋?”
阿力语噎,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两年多不见,他比自己想象的更成熟稳重,内心也更强大,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恣意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
“阿力,我的时日不多了,既然北方暂时不会出事,我们还是早日回南海,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
阿力眼红,哽咽道:“是。”
第三百零五章 你身上什么味?
傍晚时分,老胡神不知鬼不觉来了趟,神情挺急的。
按规矩,没有特殊情况,他不会在白天出现的。
“小侯爷,漠北出事了。”
许戈诧异,“是矿有问题?”
“矿没有问题,老五已经按计划高价卖给姚千万,姚千万果然暗中去找杨元吉,正在商量开采的事。”老胡急的是另外一件事,“蒙国的乌达儿死了。”
乌达儿,是蒙国皇帝的嫡二子,乃是皇后所生。
别看蒙人骁勇善战,皇帝却子嗣不丰,嫡长子早年到漠北边境历练,眼高手低瞎指挥,不顾大将军告诫擅自对漠北军出击,被许戈逮着机会砍下首级,两军当年甚至还为此在边境大战一场,蒙军被漠北军教训的很惨。
皇帝早年只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死了,小子因后宫争斗下落不明,虽然这两年又生了两个儿子,却还在襁褓之中。
蒙国是幼子守业,乌达儿突然死在边境,而皇帝又久病不愈,若想稳住朝中局势,务必全力寻找流落在外的幼子。
老胡对这些不感兴趣,据漠北传来的消息,乌达儿是被闵朝细作暗杀的。
暗杀者不是别人,正是漠北军。
漠北军杀了蒙国皇帝的儿子,试问蒙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已经在筹备粮草集结军队,誓要为乌达儿报仇。
杨元吉是庸才,自掌管漠北军后一直在吃老本,随着镇北侯残余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