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许小然挠头,“当时你说了什么,那会我头脑很不清楚,一点都不记得了。”
夏秋遥皱起眉头:“先不用理我说的,都是些没证据的推测。倒是你,头脑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那感觉像是玩游戏上了瘾一样,什么都顾不上,满脑子只想着下次一定就能击中了。”许小然有些不好意思,“你仿佛站在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和我们说话,说出的话好像文言文——每一个字都熟悉,但连在一起,就模模糊糊听不明白意思了。”
他挠挠脑袋,一次性的墙粉nainai灰在空气中漫漫扬扬散开。
“奇怪的是,那些听不明白的话飘到脑子里,就通通变成了‘加油’两字。虽然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但一抬眼看到大个蜻蜓,那一点点不对劲就都忘了。”
说话间,空气里弥漫起薄薄的雾气。
“听到加油就更起劲了。这些蜻蜓,大概能迷惑人心……”
“那时候,就像迷瞪……”许小然挠着脑袋,低头努力回忆。
“先进屋——”
夏秋遥拽起许小然,飞速跑回屋檐下。
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功夫,空地周围的雾气便如火锅涮久浮出的那层白沫,越来越黏稠。
……远处月亮队的巨幅马赛克已经看不见了。
轰隆隆——
几道晃眼的白光劈过天空,狂风四起,沉闷的雷声随之而来。
她想起蜻蜓出现还有一个最最简单不过的原因……
要下雨了。
夏秋遥进屋喊人,众人火速将堆在门廊上的木料、草堆搬回屋。
最后几捆木料搬完时,豆子大的雨点骤然落了下来。
屋外修葺进程还差一半,但继续修补是不可能了。
狂风和倾盆暴雨之下,诡异厚重的白雾仍没消散。森林与白雾融为一体,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木屋里面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屋外瓢泼大雨,屋内蒙蒙小雨。
头顶的灯泡“滋啦啦”忽明忽暗地闪着,一副随时要罢工的样子。
大家都集中在客厅的一头。
唯一的卧室没人想进,里面虽不怎么漏雨,但气味十分销魂,床上的被褥上尽是猩红发黑的霉点,让人不敢细想。
不知该说他们是幸运还是不幸,漏的最严重的地方刚好在洗手池附近,如注倾下的雨水顺着屋顶的小缺口,径直进入下水系统。
但就这样,水池附近的地板还是被溅出的水浸得发朽——那几块木板如同泡久的早餐饼干,酥软膨发,在滴水穿石的雨柱冲击下,一块接一块“嘭嘭嘭”掉落。
坏掉的地板下,是密密麻麻的铁钉。配上屋外凄厉的风声呜咽,像极了某种野兽正昂着尖利牙齿蠢蠢欲动。
众人忙朝厅内另一侧挪椅子。
夏秋遥望去,星星队的情绪比预料中要好,没人哭泣,也没人在怨天尤人发牢sao。
许小然、李迟和许无正闲聊着些有的没的,主要是许小然在说,李迟偶尔应声,许无挂着一贯的浅笑,眯着眼睛似是在听又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圆脸小姑娘于紫宁环抱着胳膊,倦极睡着了。
木屋外,腐坏的木皮不时从墙上掉落,同雨点一起砸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
噼里啪啦声里,隐约夹杂着某物在土里窜高的窸窸窣窣动静,彷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大概是森林里植物在拔节生长。
没什么好怕的。
小木屋还算□□,只要暴雨不一直下,他们就能在坍塌前修好。
但雨没有停歇的意思。
雷也一直隆隆作响。
倏然间,夏秋遥意识到,屋内嚷嚷的说话声不知何时停下了。
耳边只剩下森林的隆隆雷雨声,和她怦怦的心跳声。
她缓缓转过身。
小木屋的门板一抖一抖。
灯泡忽闪着暗了下去。
她的视线笼上了一层暗黑,远处的墙面望着影影绰绰的不真切。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白光一瞬将屋内照得大亮。
只见三位男士双目紧闭,双手松垂在腰边,雕塑般死寂地靠在椅子上。
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又浸在黑暗里。
夏秋遥抄起地上的长棍,一步步挪至屋门口。
“你、你们在干嘛?”
灯泡“滋滋”两声,照明恢复。
“秋、秋遥姐,你在干嘛?”许小然听到说话声睁眼,见削得尖尖的棍头正对着他,激灵一个蹦高起身。
身下的椅子差点被带翻。
“你们在干嘛?”
许小然急急拽住椅子,将它挪到靠近夏秋遥的位置,压低声音:“害,许哥教我们欣赏音乐呢。”
他手放到嘴上比了个“嘘”,指着一旁的李迟:“小点声。李哥睡着了。”
椅子上的许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