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报什么的,我也不强求,只求自己心安罢了。”莫玉笙实话实说,随即她眼神往四周转了一圈,才问道,“宝珠去哪里了,怎么今天没见着她。”
杨氏忙道:“方才她在后院洗自己的衣裳,我这就去叫她来,她若是知道您来了,定然高兴得很!”
莫玉笙站了起来,跟着杨氏身后:“不用叫她,我同您一起去后院吧。”
后院其实有两个小门,中间有一道石墙隔断,右边住的男童,左边住的女童。莫玉笙见过那种十多人的大通铺,她觉得住处虽然艰难简陋一些,但也总比让这些孩子流浪街头得好。
莫玉笙刚从左边的小门进了后院,就见几个到她膝盖上一点的女孩子正在屋檐下分麻线,稍微大一点,八九岁的女孩已经学简单的纺纱了。
她们看见了莫玉笙立即站了起来,满脸笑容地朝她跑了过来,嬉笑的将她围在中间:“莫姐姐终于来啦!我们可想你了!”
听到这个动静,一旁瘦弱无比,正在洗衣裳的女孩身子立即扔下了衣裳,朝她跑了过来,跑了一半又怯生生的停住。
她就是宝珠。
莫玉笙看了她一眼,立即解下自己的荷包,分给每个女孩一小块糖后,才慢慢走到宝珠面前蹲下,笑着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糖。
“这糖甜不甜?”
嘴里很甜,宝珠抬头,朝莫玉笙浅浅的露出一个笑来。她左边半脸到脖子下烫伤的瘢痕,也跟着扭曲了一下,看上去有些畸形可怖。
莫玉笙很是心疼。
宝珠这个名字还是她取的,她希望小姑娘如宝似珠,被人善待。
慈幼院身子有残缺的孩子不是没有,可宝珠的经历却尤其让她心疼,所以她希望宝珠能被人善待,不要被人歧视。
宝珠是她父母生的第三个女孩子,她家贫穷,又一直想要个男丁。眼见这一胎还是个女婴,她父亲气急败坏,顺手就将她扔进了一旁的盆里,将正烧好的水倒了下去,想要将她溺死,烫死。
宝珠差点死了。
幸好她年迈的外婆心疼,不顾开水烫,立即救了她带回去养。可惜她左半边身子,从头脸到脚趾,都留下了永远不能磨灭的烫痕。
她样貌可怖,自小没人同她玩。外婆养了她五年就死了,她外婆期间也没甚心力同她说话,只能给她一口吃的,让她活着。
宝珠的外婆死后,她就到了慈幼院。
宝珠到现在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莫玉笙查看过她的喉咙和嗓子,发现都没大问题,便知道她是因为经历太苦,有了心理障碍,所以不敢说话了。
宝珠呆了一年才敢在慈幼院走动,平日也不敢出去,更害怕见生人。莫玉笙也不敢带她出去,也不敢带她到陌生环境,只怕她心里问题更重。
她拉拉宝珠的小手,笑着说:“姐姐许久没见到你,我特别想宝珠,所以想要抱一抱你,你千万别害怕。”
莫玉笙柔声安慰完,才试探性抬手将宝珠揽进怀里,抱了起来。
宝珠一瞬间睁大了眼睛,然后她脸颊微红,如同受惊的小动物,缓过来后小心翼翼的埋进莫玉笙怀里。
莫玉笙轻轻拍着她的背,对红药道:“你去分点心给孩子们吃,我同宝珠说会儿话再走。”
红药应了。
莫玉笙抱着宝珠到一旁台阶上坐了下来,温声说着外边的趣事。
宝珠安安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莫玉笙说着说着,突然道:“等再过一两年,我把事情料理清楚了,该断的全断了,到时候我就带你去南疆隐居。我父亲在那儿买了个小山庄,最是清静不过,人也少。”
她现在没法狠心离开师兄,师兄也不会放她走。若是过一两年,师兄娶了妻子,说不定她就走了。
宝珠局促的窝在莫玉笙的怀里,听了这话,眼睛亮了亮。
莫玉笙又同她说了会儿话,才和红药从慈幼院离开。
一路走过巷子里的青石小道,走到了大街上,莫玉笙发现一台Jing致的软轿,停在他们马车旁边。
她看了一眼就打算上马车。
此时轿帘被拉开,轿子里容貌娇艳,眉眼间带着傲气的丞相千金朝她笑了笑,叹息道:“我还说是什么狐媚子迷住了摄镇王,原来是你这个惺惺作态,伪善假慈的山野村姑啊!”
第4章
丞相和摄政王虽然是敌对的党派,但丞相家的千金沈西柔喜爱摄政王之事,莫玉笙早就已经知晓了。
不过,之前她一直没有理会过沈西柔,一是因为师兄并不喜欢她。二是因为她平日里很少参加,那些贵女贵妇们举办的宴会,所以沈西柔酸言酸语讽刺她,在她记忆里也就一两次而已。
当时她到京城没多久,都不认识沈西柔。她还以为这位在自己面前自说自话的丞相千金,脑子有毛病。
莫玉笙今日心情不佳,她侧目看了沈西柔一眼,淡淡笑了笑:“我确实来自山野,但也知道礼义廉耻。沈大姑娘金尊玉贵,怎么当街净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