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姑娘,双目安然闭上,神色解脱而安详。
只是惨白的脸竟毫无血色。
如果没有那一大片血泊,场景可能没那么吓人。
红血与白肤一对比,就格外的触目惊心。
李凌白的心扭成一团,剧烈疼痛。
没经历过,他也不会知道,原来心痛不是一种主观感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客观事实。
心抽着扭着,好痛。
他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
她只有这一条路而已啊!
太医呢!给我治好她!
太医一搭脉,立刻吓得战战兢兢:
这,这失血太多了,都已经濒死了。
一股气血直冲上来,他闪电般拔出刀
王爷!
刘统一步上前握住他的手,看着他。
刘统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他们是无辜的。
您不能做滥杀无辜的君主,不能和那些人一样。
怒火与痛苦交织。
李凌白将刀往地上一砸,砸出几个缺口,碎石蹦出一米多高。
无处发泄,一脚踢翻花瓶,碎了一地。
给我治,我看着你们治!
是是是。
众太医得了性命,擦擦脑门上的汗,翻药箱的翻,搭脉的搭脉,伤口处理,止血,合作起来。
李凌白始终Yin冷着一张脸,如入冰窟,浑身冒着寒气。
人们从没见过他这种神态。
Yin沉背后是巨大的恐惧,和后悔自责。
如果那天能早点醒来,发现她的不对劲呢?
如果后来仔细思考了她的处境,明白她的局面多么两难,从而推测出了她的真实意图呢?
那不是都不会发生了吗!
太医们处理医治完,禀告道:
王爷很难救。
李凌白一脚踢翻凳子。
太医们纷纷下跪:王爷,臣等绝对不敢怠慢,有一分希望就尽百分力,但救活的可能真的臣不敢隐瞒您!
李凌白拳头握成一团。
方挽青,你干的好事!
你走的真是轻松!
我要你回来!
可是,她是不是真的太渴望解脱了?
太痛苦了吗?
短短几瞬,心情转了百遭。
太医们静静等候发落。
古往今来,太医都是危险的职业,治不好重要的人,立马全部陪葬。
不知道这位新主人如何发落他们的命运。
良久,他开口了,每一个字都冒着寒气:
你们全部给我尽力医治,要什么东西直接开口,我无论如何都会找过来。
治好了,重赏。
治不好
讲到关键的地方,太医们心肝颤抖,室内静的可怕。
他却没有说下去,起身离开。
不知为何,刚刚霸气发狠的人,这会的背影竟看出一丝落寞。
离开太医室后。
王爷,生死有命,不可强求。刘统劝道。
你永远敢讲别人不敢讲的话,实在诚恳。
可这一次,我真的不想听。
我不要生死有命,我只要生。
我真后悔。
如果当天,我直接把她扣下来,管着她。
她就不会有机会寻死。
末将斗胆问一句,如果
刘统没有说下去。
但李凌白听懂了。
他望向天际,幽幽说,那我可能,再也无法快活。
刘统吸了口气。
王爷,我们刚刚攻下王城,眼下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李凌白长叹一口气,走吧。
接下来的几天,墨王集团的人完成了很多笔漂亮的清扫。
除掉旧集团余党,拉拢中间派,将支持派收入麾下,剔除无用的蛀虫。
一气呵成。
有个小头目调侃说,余党?躺着的那个女子是最大的余党。
鼎力辅佐前皇帝,谁能比她更余党?
他同僚一抖,赶紧低语,你可闭嘴吧。这话要王爷听到,你舌头都要被割掉。
这么严重?
同僚嘁了他一声。
我看不至于。王爷虽然尽力救她,没准是想着日后怎么折辱。
只有刘副将等几人,平时朝夕相处,明白王爷这几日跟以往特别不同。
特别的冷,特别的肃杀。
一方面是情势需要的状态,一方面却是由心所发。
被审讯的人中,几乎没人能抗几下,全身泄气,一点底气都没剩。
这种冷非常有利,像一把利刃,不刺也令人胆寒。
仔细看,还能看到几抹灰烬。
死寂的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