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说的避人耳目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林乐芒扯了扯右手的护腕,手心里的球拍握把连转了几圈仍然感觉不够趁手,“还有,到底有必要避人耳目吗?谁在盯着我们?”球被球拍击中,在地面弹跳两下后再落回另一个人的手心,万宇晴露出怪罪她明知故问的神情:“粉丝?狗仔?你神通广大的王总?”盯着白色的墙面,林乐芒总觉得它雪白得有点反光,令人无法忽视,就像某人的自我意识一样:“隐蔽性好的见面地点多的是,你非要搞得像地下党接头……”话还未说完就被伸来的手掌打断,温热的掌心抵着林乐芒的唇,并拢的四指和拇指协同作用,如同捏喇叭一样捏了捏她的脸颊,万宇晴毫不避讳地凑到耳边吻了吻,笑着说:“只是找个地方坐着说话多没有意思。那我不是没有机会看到你这一身运动装了。”她说完放手,又用手里的球拍轻拍了一下林乐芒的屁股,拍面带起的风和她脸上的笑一同述说着今天的好心情。行云流水的撩拨举动,显然不是万宇晴。当然,在这样的设定下,那个无法撼动的主角是由万宇晴扮演的。有时候林乐芒将此归罪于万宇晴看过太多电影的缘故,剧本创作总是强调“挂在墙上的枪最终会发射”,那么,过多出现在重要角色周围的自己如果不是一柄“契诃夫之枪”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可是,万一自己是一条红鲱鱼呢?万宇晴考虑过这点吗?在淋浴间的水流降落在脊背上时,林乐芒突然想到了那条同样出名的鱼。自己确实吸引了万宇晴过多的注意,情节会导向错误的路径。而后,温度更高的吻停在后颈,舌尖描摹着骨节一寸寸激起颤栗,这时现实才更明了,其实是身在一出烂戏里,不是待发的枪膛,也不是鲜红的鱼,只是大多电影前半段总会出现来和主角做爱的花瓶,以便于把半脱不脱的场面印在画报里。封面女郎。林乐芒忽然转过身,在万宇晴流露出不满前和她接吻,偏头将鼻腔凑到耳后,循着开始糜烂的果香滑入颈间。万宇晴捏在她胸前的手一如既往毫不轻柔,由虎口主导的揉捏每一下都引来疼痛感,贴近的躯体间隔使得林乐芒感觉到自己挺立的ru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对方的肌肤,若即若离却毫无重点的痒意开始在胸口积蓄,又是万宇晴揉捏的手掌挠不到的麻痒。林乐芒忍不住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齿缘和皮肤接触上时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吸气。哪有什么痛感,根本没有用力。换成鼻尖触动着肌肤细腻的纹理,触感敏锐的唇瓣感知着皮下流淌的搏动,林乐芒一边扭动tun胯在万宇晴的大腿上磨蹭,一边缱绻地吮吻着锁骨下刺青的墨色。那一串英文大概是新补过色,鲜明的青黑渗进皮rou里,洇出表皮不为人知的细节。她曾问过,这半句不方便辨识的手写体到底写的是什么,这会儿已经开始揉捏她tunrou的女人也曾煞有介事地用她的英音优雅地念过,那时候林乐芒沉浸在缠绵后的余韵里,忘记指正对方写下诗句的女诗人来自北美的事实。她不太想扫兴。小插曲的骤然回溯让原本投入的林乐芒禁不住笑了起来,她的头抵在万宇晴的锁骨上,轻笑的震动便穿透了胸腔。在笼罩的水流声里她听见一声叹气,旋即有凉意浸入发间,一双手的指腹开始轻柔地揉搓着她的发根和头皮,泡沫浮起再破碎,细小的碎裂声和滑腻的知觉一起让林乐芒怔了怔。她双手把住面前的腰身撑开距离,垂坠的水幕间一双眼近在咫尺。深棕的色彩,漾开的矢车菊般的纹理,轻微放大的瞳孔中央黑色漫出不经意的柔光。林乐芒顿时觉察血ye的倏然上涌,似是得到指令般地争相流往耳朵和面颊上已然扩张的毛细血管网中。反应究竟是生理Cao控心智,还是人自认为的意志足够把控生理,她不知道为何在这样的场景里感到双颊灼烫。发间的十指抵达后颈,按揉下的肌rou产生酸麻,林乐芒垂下眼睑,暗自责怪激素和神经末梢。
“怎么突然做起发廊工作,是怕以后失业吗?”泡沫被水冲净后,林乐芒试图调笑来转移注意,万宇晴的手却毫不放过地继续揉搓她的耳廓,轻柔的触碰里,感知传来的温度差让她再度转开视线。“你还真敢说呢。”万宇晴的语调透着懒散,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当下的温存,尽管这里是壁球馆女更衣室的淋浴间,但,除非残留在对方身体上的创口弥留得再久一些,次回相遇时仍旧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归属那人的气味。但拴得再牢的宠物也有咬断链子的企图,色彩会侵蚀、会剥脱,如同在这间稍显狭小的淋浴室里,万宇晴喜爱的香味弥漫,烂熟的水果摔砸在地,汁水四溢横流。她太想抢夺别人的宠物回家。她捧住手心里的脸颊开始亲吻,口腔与鼻息间交换着来自肺腑的热意,烘烤下的大脑浮现出一副模模糊糊的图景,大概是影视基地的某个夏日,雕梁画栋下有人撑着伞站在浮动扭曲的蜃影里,带着笑,眼底却冷淡得很,话说得悦耳又透着几分不中听。就是度日而已。哪里有对错。万宇晴吻着,却被人拉开距离,眼前的人轻轻皱着眉,还是带着关怀:“别一边接吻一边叹气。”说完还抬手挠了挠鼻子,“痒得很。”笑容侵吞了理性,所有先前设想的目的一哄而散,万宇晴安抚地吻过林乐芒的鼻尖,只觉得心底是快乐的。心情愉悦到她坐在一旁等林乐芒吹头发时,将打球的照片发了微博,当然她有特意挑选过,图像里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