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徐徐出了宫门。
“王爷,不好了。”一道惊慌的声音响起。
季雁来眉梢轻动,挑起车帘。
“刚才,刚才兰芳姑姑去了别院,杖责了姑娘,眼下姑娘命在旦夕呀。”侍人颤着声音说。
季雁来愣住。
“什么?”寇元嘉大惊,一提缰绳,纵马就走,侍卫连忙跟上。
宫门处只留下了季雁来的朱红马车。
守卫宫廷的侍卫们看着马车,不由怜悯。
他们很不理解荣王,像荣王妃这样的美人,别说是娶回家,就是多看一眼,他们都能高兴好几天,他竟然因为一个外室把她抛下了。
那那个外室到底有多美?有人不由好奇。
马车徐徐前行,车内季雁来轻轻呼了口气,第一次对她父亲所说的‘太后心狠手辣’这句话有了直接的认知。
看那侍人余惊未定的模样,便知所谓命在旦夕假不了。
只是一想,季雁来就不由心寒。
太后下手,够干脆,也够毒辣。
寝室内,窗扇半开,夏初和暖的风吹得窗台上的那盆大红牡丹花瓣轻颤,雍容中便添了些娇意。
婢女们上前卸了妆扮,本该梳洗,季雁来却没动,而是出神的看着手上那纸信封。
那是寇元嘉下午带来的和离书。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
那种愉悦让她留恋。
可是……
出神半晌,季雁来起身,将这纸和离书压进箱笼深处,连着自己下午一时冲动的那个念头一起,深深掩埋。
然而,自由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好,纵使她努力压制,还是在她心底深处留下了痕迹。
时日长久,终会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那日称心坊中之事,只是一下午就传遍了上京城,大半人都知道荣王妃推到荣王娇宠致使其流产一时,一并传开的,还有这其实是那娇宠刻意算计的猜测。
两种传闻纠缠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孰真孰假。
只有少部分知道,此事天子下旨,命禁卫司接手了。
虽然早就知道天子对季家的恩宠,可得知这件事后,他们还是不由惊讶。
前两任帝王虽然信重季家,可仍旧难免提防,担忧季家做大之后,会是下一个世家,可看如今这位陛下,竟似是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只是为了季家吗?”寂静的书房中,虞上云似笑非笑的说。
“什么意思?”寇珑玉看向他。
虞上云没有回答,转而问,“太后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她不想得罪季家,所以想让我们出手,倒是打的好算盘。”寇珑玉有些不悦的说。
虞上云笑了一下,比女子还要Jing致的容颜灼灼生辉,引得寇珑玉失神片刻。
“那就先等等,看谁更着急。”他说。
正好,趁着这个时候,看看他能不能抓住季雁来身后的秘密。
皇宫中被湮没的消息,接连两次皇帝出现,随后没多久就出现的季雁来——
那日女子用唇脂修饰到分外艳丽的唇在他眼前浮现,虞上云嘴角勾起,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半明半暗中,男子眼神放空,嘴角扬起,模样看起来赫然有些疯狂。
寇珑玉心中一跳,随后却是兴味盎然,过去挽住了对方的脖颈。
“听你的。”她说。
“我也想看看,那个老女人到底藏得有多深。”
没人会忽视掉太后,这个出身卑微,却受宠十几年,最后还登上了太后宝座的女人,她更不会。
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虞上云亲吻着她的侧脸,寇珑玉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中满是厌恶。
可等到两人对视,便只剩下了漫不经心的笑意。
若即若离,似近似远,寇珑玉不由轻叹一声冤家。
衣衫渐渐落地,只余下一串串破碎的声音。
禁卫司出手,大肆查访,毫不掩饰。
小吏的家人被带走,然后是城内一处医馆的大夫,最后,是舒宜真身边的一个婢女。
她本来该在小吏之后就要被抓捕,可禁卫司的人直接被荣王命人赶了出来。
“荣王。”梁安垂眸低首,轻轻笑了笑,一如曾经还是个小小内侍般恭敬谦和。
下面几个禁卫却不由的颤了颤。
掌使发怒了,他们想。
梁安动身,亲自上门讨要。
别院大门紧闭,得知禁卫来意,门房看了众人几眼,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十分轻慢的撂下一句等着就进去了。
“一个门房也敢这么嚣张!”有禁卫气的咬紧了牙。
“要不说,这是王爷呢。”他身边的禁卫笑了一声。
说归说,几个人身上张扬的气势,却落了下去。
当今登基,禁卫司第一次大肆出手就成功办下虞家的案子,一群人难免心生骄矜,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