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陈可颂坐在床沿,双手手腕上依旧锢着金属镣铐。银色链条,一端固定在床头,活动范围极其有限。
她一动不动,撇开脸,懒得看他。把不吃两个字写在脸上。
陈可颂垂眸,视线落在昂贵的标签上。
陈郁早上让人来换过床垫,还安了空调,那锁铐也没解开。只抱着她坐在一旁,很用力地锢住她的腰。
工人收了大价钱上门安装,眼观鼻鼻观心,专注于手下的工作,眼神一点都不敢乱瞟。
新床垫软硬适中,智能调控幅度,跟她在渠林房间里是同一款。
是她昨晚随口的一句抱怨,今天全都实现,陈可颂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甚至心里发寒。
这算什么。要一直把她关在房间里?
这样大动干戈,跟陈郁之前费尽心思用上好木材和坚硬铁丝为金丝雀做笼,有什么区别?
陈郁原本用勺子舀着馄饨喂到她嘴边,陈可颂一直往后偏脸,紧抿着唇躲开,大有饿死也不吃的架势。
他眸色一沉,长腿一迈坐到了床上,双臂展开把人抱进怀里圈着,压着火,耐着性子哄她,张嘴。
陈可颂挣了两下,手腕被磨红的地方登时火辣辣的疼。
她抬眸注视着他,缓慢靠近,四目相对,挑衅似的,红唇轻启,冷冷吐了一个字。
滚。
陈郁圈着她的手蓦然收紧,眼神沉得可怕,被磨得没什么耐心,扯了扯嘴角,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将馄饨塞进嘴里。
陈可颂被迫开合唇齿,两秒后皱着眉头吐出来。陈郁耐心彻底告罄,冷冷将勺子一扔。
不吃可以。他似笑非笑。
金属碰撞瓷器,发出清脆声响。
想挂葡萄糖直说,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联系医生。
陈可颂闻声抖了一抖。
一阵鸡皮疙瘩从后颈泛起,几近窒息。
她双手抓住衣角,抬眸看了陈郁一眼,确信他是记得她害怕打针的。
联系私人医生到这里来挂水,陈郁真的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少年身形修长挺拔,肩膀宽阔,眉眼深沉,轻而易举地把她圈在怀里,像猛兽在圈养逗弄一只小猫。
人生地不熟,人身自由受限。
现在这种时刻激怒他,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陈可颂沉默了片刻,撇开视线,轻声开口。
馅儿里有葱。
陈郁顿了两秒,望着她。
他拆开前捏着包装袋检查了三遍,当然知道这只是她拙劣的借口。
但是她难得服软。
空气静默片刻。
半晌,陈郁戾气微敛,垂眸起身,揽着腰把人抱到床边的椅子上。
我重新去给你买。
陈可颂身体僵着任他抱,大脑飞速旋转,迟疑道:我想吃S家的。
S家是大型会员制超市,在城北郊区,市中心开车也得一个多小时,何况这鸟不生蛋的破败地方。
陈郁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垂眸望着她。
眼眸深邃锐利,好像顷刻就能把人看破。
陈可颂登时一阵心慌,垂下眼看脚尖,不行的话,没关系。普通的也可以。
陈郁没说话,抬手,顺着她白皙明显的下颌线勾。
长指摩挲着往下滑,两指并拢,抬着她的下巴,使她扬起脸来。
他就那么望着她,眼底深得看不出任何东西,陈可颂心砰砰跳,直蹦到嗓子眼。
半晌,他低声开口。
可以。
但你要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