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咬了咬牙,心里似乎有些说不出来的郁结。最终叹了一口气道:“你自有定数,淤泥不染,与那些所谓的“朋友”不同,不必为了一些世故去屈膝迎合他们。“纪蒿懵了一下,轻笑了一声,喃喃道:”你还真是……还从没有人对我这么说过……“他“自有定数,淤泥不染“?他自己都不相信。
韩鹿鸣的话落,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哄闹,纪蒿听到了那熟悉的异族语言,登时一啧,骂了一声。
只穿一件中衣的律大人愤怒道:“给我找!快点给我找!!”
两人处于高处,难以被发现。纪蒿下意识拉近了韩鹿鸣,食指举在唇上,嘘道:“别说话。”
一群人粗暴地踹东西的声音渐近。直到了他们下方,都没有发觉头顶漆黑的地方有人。
纪蒿朝韩鹿鸣对口型道:”只要不出意外,绝对不会发现我们——“脚下危危的木板不堪重负地“嘎吱”一声。
两人:“……”
下面的人闻声,还没来的及抬头,上面连人带板子全部摔了下来。
韩鹿鸣抓住纪蒿的肩,凌空一转,赶在落地之前垫到他身下。木板把一群手下砸晕了过去,韩鹿鸣后背受力,吃痛地闷哼一声。
纪蒿把脑袋从他的紧紧的怀里拔出来,面带惊色道:”你没事吧?“韩鹿鸣摇摇头。
律大人一愣,看见纪蒿,身穿着他的衣服,腰佩他的玉佩,便愤怒冲上头脑,眼红地对身边一群汉人模样的血尸士兵吼道:”给我抓住他!他是我爸爸!“血尸好歹有意识能听懂:“……”
韩鹿鸣:“……”
纪蒿没忍住,逃跑的时候差点没笑死。
……
二人似乎分开,纪蒿三转两转,故意将追来的律大人单独引开,却到了一个死胡同。
他着急地看着堵上的墙,回首,颤颤巍巍地用异语对律大人说道:“大人,我错了……”
律大人凶神恶煞,用异语回道:“行啊你,小婊|子,原来那上场的是你情人啊,打算骗走我的玉佩令牌比翼双·飞?”
纪蒿低头道:“我我错了,我下次……”
律大人看到他那闪烁着委屈与惧怕交加的异色眸子,突然欲望上头,搓着手上前,道:“惩罚呢?”
直到律大人走到了他的跟前,纪蒿突然一抬头,狡黠地一笑:“下次还敢。”
律大人瞳孔猛地一缩,连痛都没叫出来,就被身后一个手刀,打晕倒在地。
纪蒿蹲下来,啧啧啧了几声,抬头对来袭的韩鹿鸣笑道:“你你对他温柔一点嘛!这可是我们共同的‘儿子’。”
韩鹿鸣:“……”
纪蒿哈哈一笑:“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去作坊。”
……
纪蒿又化作了律大人的摸样,让韩鹿鸣穿上了一个他的一个昏过去的手下的服装,带上假面,潜入了作坊。
律大人似乎在地下黑市很有名气,守作坊的血尸都低首向纪蒿问好。
纪蒿示出了令牌,与装作他手下的韩鹿鸣进到里面——一个令牌只允许主仆二人进入。
甫一进入,第一件事便是找了个隐晦的角落,用事先准备好的小心传送符,把令牌传送到于扶苏那里去。
比起房子,这里更像一个山洞,如蚁xue一般,有交错的甬道,以及甬道上来来往往的身着黑色斗篷带面具的人。看不清身形,看不清面貌,恍如卑微的蝼蚁。
韩鹿鸣也从门卫血尸那里取来了一件黑斗篷,穿上,与“律大人”一起,隐秘在这些如出一辙的人群当中。
愈走,扑鼻而来的血腥和腐臭味愈重,韩鹿鸣眉越皱的厉害。
直到眼前开阔,他们到了洞肚处,才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那洞口里令人作呕的气味,亦出在这里,无数死的,还剩一口气在艰难蠕动的,缺胳膊少腿的人们,都被泡在水晶做的玻璃桶内,眼神木讷,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红色怖人的血几乎要从身上溢出来。只有完完整整的,“活着”的人,才有资格站在外面,作为一个浑身浴血的空洞傀儡,等待着主人买下他们,用鲜血给予他们意识。
韩鹿鸣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这里竟是一件血尸作坊!
纪蒿:“怪不得他从来都禁止我乱转到约定地点之外的地方……”血尸的制作过程极其血腥,一想到刚才闻到的臭味和血味里夹杂的是无数人痛苦死去的碎魂,翻来覆去被一次次抽干的rou体……纪蒿简直想吐。
那群黑衣斗篷的人,竟都在买卖血尸。
韩鹿鸣皱眉道:“原来,那流传的豢养血尸的说法,是真的……”
只是竟然与鲤宫有关!
纪蒿一凝神,提醒他道:“先别想这个,先找到安舒,回来再解决!”
纪蒿带着他一路去了他与幕后人会面的地方,心情忐忑不安。他怕安舒不在那里,那么四个人做的所有事就都落空了。
直到路的尽头,纪蒿看到了一个被关在水晶笼子里,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