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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二天,车窗外阳光明媚,路边的花花绿绿迷人眼睛,此时的车流量不大,江申把着方向盘,车子里正放着一首激昂澎湃的《套马杆》,感情到位时,他还要开口跟着唱两句,然而他的男高音就跟杀鸡似的,坐在副驾驶上的江时一叹了口气,随之伸手拉下一段车窗。
江申这高音飙得有点缺氧,脸涨得通红,未了,他还沾沾自喜地问坐在旁边的儿子,时一,老爸这唱歌技术有进步吧。
车内开着空调,外面的风灌进来,这时,他道:干啥呢傻儿子,冷气都跑出去了。
江时一淡然地说:没什么,让声音散出去些。
什么意思?江申内心:你是亲生的吗?
车子沿着大道一路行驶,两侧的风景接二连三地朝后退去。
良久,终于到地了,江申停好车,江时一伸手解开安全带,抓起书包后直接开门出去,他才刚离开冷气,属于盛夏的燥热夹在风里,如同海浪向着他席卷来。
阳光刺眼,江时一抬手抵在额前,将其遮去了些,随即几个行云如流水的金字映入他的眼帘临槐市第二中学。
现在是8:25,早上第一节课还未结束,江申和江时一从校门口一路走来,老师授课的声音错综复杂,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江申这人吧,戴着个黑边方框眼镜,斯斯文文的,不笑时让人感觉憨厚老实,笑起来的话
额,他就是笑话本身。
江申忘记一事了,走着走着突然在一座高大的孔子石塑前停下,对江时一道:你在这里等会。
说完,江申从西装裤里掏出手机,拨了号码,等待片刻,那边接通后,他笑了笑道:哎!老屈啊,你之前说办公室在几楼来着,我忘了。
江时一单肩背着个黑色书包,穿着的白色短袖背后印着几个蓝色的字母,阳光照在他身上,衬得他皮肤白皙,他很少笑,于是看起来还多了些与夏天格格不入的冷淡。
哦啊,这样啊,三楼对吧,我一会到。
挂了电话,二人一起走向教学楼。
临槐市第二中学作为市里少有的一所重点高中,人家都说这学校厉害,但是江申也不懂它是厉害到什么程度,学校面积广大,他一路走进来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东看看西看看,好奇得很,嘴上还不停地夸赞这学校绿化做得真好。
江时一淡然道:学校在山旮旯,能不绿吗?
江申笑了笑,这学校依山傍水,挺不错的,风水好!
江时一闻言,心想他老爸什么时候成了风水大师了,还懂这个?
其他老师都去上课了,现在办公室只剩老屈一个大闲人,他在办公室冲好了茶,就等着招待一下老朋友。
江时一很有礼貌,还没等江申提,他就先对他爸这位口中的老屈微微颔首,道:老师您好,我叫江时一。
老屈是知道江时一的,每次和老朋友打电话联络感情,都会提到自家的孩子,他满意地点点头,因为眼镜蒙了一层油,江时一没能看清他的双眼。
老屈看着比他足足高出一个头来的江时一,身为老师的他不知怎么的,竟然感受到一点压迫感。
老屈微微颔首,对江时一道:时一同学你好,我是高二(1)班的班主任,我叫屈才。
额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江时一险些绷不住笑,幸好江申开口跟老朋友说了些麻烦照顾儿子之类的话,毕竟现在是高二了,做父亲的担心孩子不能适应新环境,总之这位老师的注意力没有在江时一这儿,他侥幸逃过一劫。
江时一想,如果来到新学校的第一天就跟班主任老师闹尴尬,这可不算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屈才一边听着江申的话一边面带微笑地点头,他一向如此,看起来彬彬有礼,这让江时一觉得,如果对方不是老师,可能会是一个很好的心理咨询师,因为老屈这人看上去挺善于倾听的,而且说话还文绉绉
不过,往往这种老师也是潜在的催眠高手。
江申担心儿子到新环境会不习惯,屈才笑笑安慰道:转校生多多少少会遇到这种困难,但时一这孩子那么聪明,我相信他能克服的。
江时一站在旁边听他们这两位中年老男人说长道短,突然江申推醒了神游天外的他,说:听到了吗?学习上有什么困难,要及时找老师询问,还有,要和同学好好相处,知道吗?
江时一嗯了一声,老父亲感觉他的回答有些潦草,于是道:认真点。
行,知道了。
江时一虽然只多说了几个字,但作为老父亲的江申放心得就像吃了定心丸。
下课了,外面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江时一想走出去熟悉一下新环境,不料出门还没走几步,就撞到位扎着马尾的女生。
因为江时一清瘦,徐安宇一颗铁头撞在对方心上,咚地一声就像磕到了石头那样要命的疼!
江时一皱眉,喉间溢出一点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