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碧纱窗下水沉烟,棋声惊昼眠。
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却圆。”(1)
宋明婵坐倒在沙发上,刚刚洗净了手,水珠被抖落,指尖掌心还是浸着shi漉漉的水痕,雪腻的长腿压着底下水墨花色的布套。
窗户半敞,盈盈风清。
洛桑决胡乱套了一件T恤,下头却没穿,略一动,衣摆撩起,就露出一半圆翘而伤肿淤红的tun。
却不得已俯身下跪,额头磕在手背上。这样的跪姿本该严肃郑重,可奈何他后头门户大开,整个人简直要被汹涌的羞耻感淹没。
洛桑决脸红耳热,恨不得像个虾子一样缩起来,迷迷糊糊的脑袋在认真反省和死了算了之间反复摇曳。
他在反省,她在赏夏。
夏季不长了,蝉鸣声也渐渐散了,唯有夜里的林子里才能听得几分真切。她掩上上了帘,于是只有半数日光透入,照在地板上,奇形怪状的碎影像水面上的蜉蝣一样摇摇晃晃。
宋明婵拎起一边的檀木戒尺,轻轻敲了敲沙发边,眼眉淡淡,“爬过来。”
洛桑决于是一路膝行,手掌和膝盖磨在地上。若是插上狐狸尾巴,摇摇屁股,尾巴必定也跟着一起晃动。只是赤狐、白狐都不像他,更像晏千钧那个一肚子坏水的。
少女端居高台,轻佻地用戒尺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审视他。
她那双柳叶一样温润的眼却不含情,樱唇轻启。没有先质问他反省出了怎样一个结果,反倒是突发奇想一样地说,“一个赌,你就真的心甘情愿、满盘皆输么?”
被抬起下巴这姿态,对于洛桑决来讲,是很奇怪的。玉骨冰肌,那只执尺的手,他轻轻一拢便拢住了。可因为他垂首跪在她面前,于是一切都不显得违和。
洛桑决顺着戒尺的力道抬头,抬眸直视她,“愿赌服输,不是应该的吗?”
宋明婵轻轻摇头。
“但不像你,你一开始的样子,你对别人的样子,和你现在在我面前的样子,都不一样。”
洛桑决气闷地磨后槽牙,“本来就应该不一样,在您面前,就应该是这样。”他眸光含情,“您不能因为一开始的样子就给我定性,何况,您不也都不一样吗,在这里,在别的地方。”
宋明婵目光泠泠,似乎想从他这身为她折弯了傲骨里看出几分他的本性。她细细端量他面上的神情,最终收回了戒尺,在手里头转了一圈。小声但理直气壮地讲,“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哭笑不得的青年一口咬住她那柄极喜欢的檀木戒尺,嘴里含糊,“我没喝酒。”
“我当然知道你没喝酒,”她不耐地把自己的戒尺扯出来,尖端被津ye染得亮晶晶的,“我说,你不是大少爷么,你不是高冷毒舌么,为什么现在我面前又这幅模样。”
她的眼里一点情意都没有,端的是完全不信他有半点真心。
洛桑决气结,舌尖好像都品出一点苦味,他仰起颈,“因为您是我的主人。”
宋明婵噗嗤地笑出声,如果手里不是戒尺而是折扇,想必她已经展开,挡在面前,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可是,你从头到尾都是我教的,如果不是你输了,你根本不可能跪在别人面前,也根本不可能让一个人做你的主人。”
你不可能总是选择这样的生活的。
无论是一时兴起,还是履约。
“即使没有那个赌,”他一向是柔软驯服、为她化作春水的凤眸陡然凌厉起来,似乎无声地宣告他的决心,“主人最终也会成为我的主人,永远在我心里,是特别的。”
“铛——”
檀木戒尺敲在沙发上,重重一声响。
她的样子,起初是不高兴,他狂妄的话好像真触上了她某片逆鳞。但那风雨欲来的气氛刚刚凝聚,忽然又消散了。
她只是樱唇带笑,好像觉得他那样的想法很好笑,“这么言之凿凿,你不会真的相信有什么缘分天定吧。”
洛桑决垂首,没有看她,好像被那一首声响震慑,但是还要争辩,“我不信缘分,”他闭上眼,喉口干涩,“……说不定,我正是违逆了天定的缘分,才能见到您、靠近您。”
端居高台的少女忽然怔愣。
第一次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张。
她飞速地抛却这段念想,转移了话题,“你好会说呀,这么会说,不如我们先算算账吧。”话说到后来,她又恢复了正常,恢复了一切大权在握的样子。
洛桑决只是应是,态度也完全不像刚才那样强硬,只是偷偷看她神色,“是,主人。”
而宋明婵已经在心里恶狠狠地想到,‘能说是吧,打到你哭,看你还能不能说!’
“伸手。”
她用戒尺抬高他举平的双手,落下得极狠,声音脆响。他痛得牙齿都咬紧,手掌因着力道一同坠下,又很快乖顺地抬起。
然后是第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