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芳醒来,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见艺玲正站在自己身边,对着储物架上的小镜子描眉画眼。
艺玲焕然一新的模样,让千芳不禁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单薄土气的睡裙换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短西装,白衬衫的下摆系在腰间,露出平坦白皙,打了脐钉的小腹;下身是一条白色紧身长裤,细腻包裹下,艺玲清瘦的下身,也流泻出几分修长的圆润和rou感;裤腿在脚踝处窄窄的收束,白皙的裸足,踩着一双漂亮的皮革高跟凉鞋,脚背清晰的筋络,时不时卖弄地浮动一下……
这还是几小时前那个,病恹恹几乎要死的隋艺玲?先不说她浑身不一样的气质,杂物间一样的家里,这一套Jing致的衣服,又是从哪儿翻出来的?
艺玲正在用棉签,小心涂着艳粉唇彩。她察觉到千芳醒了,斜过妖娆的花眼,Jing致的眉宇间荡漾着轻浮的愉悦,芳唇一抿,开口道:“呀!小姨妈!你睡醒啦!”
“艺玲,你怎么……”脑内残存的睡意,艺玲强烈的反差,令千芳一时语塞。
“小姨妈我好看吗?”艺玲归拢耳边的头发,扶了扶脖子上的项圈,眉目绚丽,艳容如花。
对于“好看”这轻薄的形容,千芳不屑于回应,岔开话题道:“打扮成这样子,是要干嘛呢!”
“你说呢,小姨妈……”艺玲猛地附身,粉面凑近千芳,两人的鼻尖几乎碰触,“大晚上的,打扮成这样,是要干嘛呢?哈?”
艺玲嘴巴里的shi热,伴着化妆品的香气,化作一股黏腻的腥甜,染红了千芳的脸颊。
“呐,小姨妈……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吗?干嘛对我这么冷淡……”细细描画的眼梢间,流泻出难言的情欲,艺玲的呼吸渐渐沉重,手指轻轻托起千芳的下巴,“快说,艺玲真好看……”
四目对视,倒影在彼此眼眸中的,不只是对方的脸庞,心底隐藏的秘密,也随之剥落浮现……
——脏脏鬼!脏脏鬼!我要惩罚你……
——惩罚你吃我的口水……
“别这样,艺玲,我会……”千芳浑身颤抖,胸中如海啸般奔涌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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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小姨妈!你害羞什么呀?都是生过孩子的人了!”
艺玲娇笑着起身,看她花枝滥颤的得意样子,千芳便知道,她对自己低俗的恶作剧很满意。
“说你什么好……唉……”千芳下意识地抓住衣襟,目光游移躲闪,“所以呢?打扮地这么浪,是准备晚上出去鬼混啦?”
“嗨呀,我倒也想。这段时间,身边的好姐妹们都冷落了呢……”艺玲转头,对着镜子顾影自怜,“但是不行呀,现在这幅身体,再去熬夜喝酒蹦迪,怕是要一口老血吐出来呢……”
艺玲拿过睫毛刷,小心调整自己夸张的假睫毛,继续道:“我等会儿准备去看心理医生呢。”
听到这儿,两人间脱线的对话,才稍微回到日常的正轨。
“见个心理医生,要打扮成这样子?”千芳怀疑地皱眉。
“对的,医生对我说,出门前好好打扮下,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别人看,对恢复病情很有帮助呢!”艺玲说着,把纤细的银色耳饰,挂在打满钉孔的耳朵上。
“倒是也有这样的说法……”千芳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但怎么这个时候去看医生?天都快黑了,医院不是要关门——哎呀!”
“哈啊!怎、怎么了小姨妈!”艺玲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银饰掉到地上。
“都已经6点多了!我还得去接孩子呐!”千芳如梦初醒地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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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芳从包里翻出手机,里面果然有幼儿园打来的电话。
千芳赶紧打回去,跟已经不耐烦的老师解释了一通,又给老公打电话,打算让他先去开车接。
只是跟往常一样,每当千芳有需求时,自己这男人就恰好派不上用场;不去接也就罢了,他还埋怨了千芳一顿,说什么每天没有正经,还到处瞎跑。
“你什么意思呀?哈?就你每天吃吃喝喝是正经事?”烦躁的千芳一下子就炸了,“那你倒是多拿点钱回家来呀!啊?”
“嗨呀,多大点事儿!”艺玲在一旁嗤笑道,“我打个车,顺路送你过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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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上了艺玲叫来的网约车。
“小姨妈你在家里还蛮有地位的呀!”路上,艺玲开腔搭话道,“我也有段时间没见小姨夫了,肯定被你教训得服服帖帖的,是吧!”
“嗨呀,别提他,心烦!”千芳皱起眉头。
“这都正常,正常!”艺玲一副人生导师的腔调,“我的心理医生就常说啊,一段婚姻里,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至少会有100次掐死对方的念头呢!”
“哈!那我恐怕早就及格了呢!”千芳苦笑着打趣,她不想再继续说一地鸡毛的家事,便转移话题道:“对了,刚才话说到一半……哪有你这样,大半夜去看心理医生的呀!医院还不是早就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