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生走后,江娴夺门而出,独自在大厅沙发上坐了许久
别墅大厅是挑高的,她透过那扇巨大的澄净落地窗凝望院落
今夜似乎要降雨,天空蒙着一层灰色,呼啸的狂风席卷而过,院里几棵木芙蓉齐齐向一边倾斜
她愣的说不出一句话,仿佛被抽干了全身血ye,只剩一具枯槁的躯壳
她知道靓坤并不是开玩笑,他们这种过分惜命的家伙不会把这个当成儿戏
或许这就是孽缘吧,是她的孽,也是靓坤的孽
她知道,不管靓坤做什么,都腐蚀不了她的心智,她依旧冷静得可怕
除了愧疚,别无他想
她愣了许久神才踱步回房间,这半个多小时,靓坤并没有来寻她,她也庆幸,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自打刚才蒋天生走后,江娴没有和靓坤说一句话,他也是,他只是静默的看江娴跑走
江娴刚走到三楼,有个女佣立马匆匆迎上来
大小姐,坤哥在您房间那女佣低眉颔首,声音很轻,生怕惹了江娴不悦一般
江娴头皮一麻,该来的还是得来,她躲不过
她没回答,转身想随便寻一间客房休息
那女佣立刻拦住大小姐,坤哥说了,无论多晚都等您,刚才您没说一句话就走了,坤哥伤了许久神,大小姐,我知道您有自己的心事,但是坤哥情真意切,您好歹给个面子
江娴抿着唇沉默几秒,她所答非所问他带别的女人住过这儿吗?
刚才方婷说的话,她不可能不在意,但她只是好奇,是与否都触动不到她
那女佣一愣,转而摇了好几下头,像个拨浪鼓大小姐,我讲实话,除了您,也就是李太太偶尔会来这儿住上一两天,大小姐,我知道您年轻,但是鲜衣怒马少年时总会过去,剩下的日子您怎么办?咱们女人这一辈子,丈夫就是天,您好福气,坤哥疼您,您锦衣玉食过的有滋有味,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江娴咂了下舌,尽显不屑照你这意思,锦衣玉食就能过得有滋有味了?
她不是自命不凡,前世她的家庭,在21年的大上海也能算是高收入家庭,她从小就是被用票子堆起来的,富养长大的女孩,就算曾经受过挫折,骨子里依旧会带着一股高傲劲
那女佣仓皇低头,犹豫着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江娴径直走过她身旁,在走廊尽头寻了个静谧的客房,关上门后,无力的瘫在床上
她趴在那柔软的凉被上,幽香的洗衣ye香气钻人鼻尖
突然,外面一声闷雷,随即立刻下起倾盆大雨,噼里啪啦的雨水被风吹斜,砸在露台的玻璃门上
这间客房的窗幔是浅蓝色的,薄如蝉翼的纱幔映着夜空那不断劈裂的暴雷
江娴下意识惊醒,一道闪电晃过,续而又是一阵狂煞的雷声
她沉了几秒,颓然垂下头,阖上眼睛
她不是柔弱到连打雷都会害怕的小女生,前世她生在上海,江南地区多雨,前阵子烟花台风席卷,狂风暴雨不断,她也是独自一人在家中度过的
没什么怕不怕的,她若是这么脆弱,早就死在初二那年了
她浑噩的半睡半醒之际,房门被缓缓推开
一抹暗淡身影踏着被雷电倒映的地板,悄无声息走到床边
她眼皮颤了一下,但是没力气睁眼
一声遥控器的嘀嗒声后,空调百叶缓缓掀起,清凉冷气掠过她身躯
她正趴在床上,被子压在身下,一动不动,若不是脊背正在轻微起伏,和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靓坤立在床边,眼神落寞的瞧了她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江娴在睡梦中察觉到床榻一阵塌陷,紧接着,她被人轻轻翻了个身,旋即被揽进那个她分外熟悉的怀抱
她昏沉中也知道是谁,她下意识动了动身子,那个怀抱却更紧,像是怕她逃一样
未等她反应,那条带着丝丝凉气的薄被,悄然覆在她蜷缩着的身躯上
细腻冰滑的被子拂得她肌肤一颤,但当真是舒适,她歪了下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重回梦乡
那晚,她睡得格外沉,靓坤却一夜未眠
他有些泛红的双眼半睁着,眼看着房间被闪电晃得忽明忽暗,他耳畔是江娴平稳的呼吸,还有外面嘈杂的雨声
这场雨下了半宿,从狂风大作到淅淅沥沥,他全程聆听,未曾错过任何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昏暗晨光透过帷幔,映照在她那安然酣睡的侧脸上
他终于有了困意,终是大脑恍惚的困倦,战胜了萦绕心头的愁苦
江娴醒来时正匍匐在靓坤胸膛,不知怎的,她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像只抱着树干的考拉
他很乏,阵阵轻微鼾声溢出喉咙,睡袍大敞着挂在肩处,系带不知何时也被挣脱,正懒懒散散的搭在睡裤上
江娴半伏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