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你,用些力裹了裹,又松下几分,拉着你通道里走着。确实有些暗,感应地灯就那么两盏,昏昏恍恍,就像你此刻的脑仁儿。掌心沁了薄汗,摩擦着,细细的电丝往你心眼儿里钻。
退了回来,你停在无情身侧,这边走吧,去取你的伞。
唇角勾起,凉肃的眉眼化开些柔和的轮廓。无情回头看被护在身下的你。水润又有些小委屈的模样让他一愣。半垂长睫,别过了脸,黑暗中无声加深了笑意,他扶正你
离酒吧外冲突已过了十多天,成璧没再上门,生活已恢复一年前的样子。不,还是有些不同。比如,身边这个人。
松开捂住你的手,他抽出手机,并不避讳地翻看监控。静了音的镜头下,一个褐衣的强壮男子正和一只黑猫打闹得不可开交
伞自然是还了。人,也坐到他车上。
出了车门,走向却不是电梯口。在一个极不显眼的角落,他摸出个门来,向你伸出了右手。
反手扶住你,他另一只手却把你的嘴捂上了。简化蹀躞带上的硬物抵在你小腹,颀长的腿突入你下裙中央。
倒是没骗你,他说的要中途办件小事的地方很近。车停在上城区一处停车楼的地下二层。楼面年头颇新,大约是老区微改造时添的。
看起来渊渟岳峙的人,肌理僵了僵,被你呼吸拂过处的汗毛还竖了起来。你满意地坐回去:不信。一丝猫儿狗儿的毛发气味都没有。
噢,那可不一定。他一本正经地板起眉目,有些连环惯犯,你都不知他蔬菜沙拉抹的是鹰嘴豆泥,还是什么肝酱。看你微张了嘴被恶心到的样子,他轻轻笑出了声,右臂闲适地放在中央扶手箱上。
比月色还要莹润的手指把在方向盘。你在没合上的化妆镜里偷偷地瞧他。那线条凌厉的下巴上,好看的嘴角抿了一下,又微微翘起。
坐在副驾,你酸麻的后颈贴在皮枕上。
慌乱间,细细电流变了灵动的小蛇,流窜开去,击打入脊髓。你软了筋骨滑了身,一下子夹住他的腿,眼角湿润润地,折了地灯的光。
这样的当口,也许是个蹭车吃饭兜风的理由。总之,最后坐到人车里。一般来说,这冒失又危险了。而你,更多的,是有些怡然心安,顺其自然,加上些许的心烦意乱。
噢,那这个荣幸的姑娘,能知道你名字吗? 你压着犊鹿似的心跳,调了调CD的音量,不是混名网名,就是很正经的,户口本上、公检民政系统里用的?
似有似无地,他右臂往你胳膊上捱了捱。裹了冷香的体温传过来,激起皮肤上极细微的颤栗。像是放松随意,也像在吃你豆腐。
【别说话。】 无情俯下头,近到你足够看清他棱角分明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一脸冷惕。
里面通道有些暗,抓着我的手吧。
车窗调下一半,迎入温柔的月光。早已惯看的平湖月色,此刻少了泠然寂寥的意味,周容小意,抚在你脸上,萦伴着淡淡的早桂甜香。
你眨了一下眼睛,脑仁儿里乱哄哄的,为让他变脸的缘由,也为自己可能会错了意。
你拖长嗯的调子,看他眉头极淡地蹙一蹙,才掖了笑说道:我想啊,一个素食主义者,龙井桂花绵绵冰爱好者,帮我控制热量一起分了太阳蛋菠萝包的家伙,应该,坏不到哪去吧。
除了不像名字的名字,莫名的熟悉感,你几乎对他毫无所知。第三次见面的由头,稀松平常。周五晚高峰时,你拖着步子走,没摸着地铁口,就被他喊住了。
他偏头看你,又用着那种像藏了一百部的苏堤春晓、雷峰夕照的眸光,牵了一抹玉带晴虹的笑,不经常,只约过你。
想来时不时就有些这样的小动作呢
那你经常约姑娘吃饭?
这样的氛围足够脑补《American Psycho》前奏了。你把手指放过去。玉骨似的大手,在掌心有些糙砺,拇指和食指的夹缝有层硬茧。摸过去,让你眼睛发酸。
一个轮回而已。我就是个活在过去的人。成璧,往前走吧。阿姨,璟弟,都指着你呢,好日子都在前头。
是啊..我这么个单身女性。你眨巴眨巴眼睛,扬扬手包,幸亏,上次的事情后,我包里有准备超级辣椒喷雾。
正神思不定,一下子撞入前方的肉墙,唔地闷哼,下巴磕在他肩胛下沿。
你面颊起了烫,也被激起反将一军的劣意,俯头在他臂上仔细查找,还嗅了嗅。
害怕么? 他开了口,轻轻瞥了你一眼,视线转回前方。
他沉了沉,轻咳了一下:自然是要消灭痕迹,才好出门约个姑娘吃饭。
他嘴角笑意深了,直视着路况,思考着,指尖轻轻敲在碳纤维的曲面,盛崖余。
嗯,防范意识很好。他点点头,若说,我是个开宠物店的,你信么?
他不多话。动静进退间,流风回雪,松生空谷。长睫半垂,修长的手指揭个花生碎盖子的瞬间,也有种不属于这年代的高雅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