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位钟庄主也的确让人生不出恶感。
“好,那我便再信钟庄主这一次。”莫小柯将视线转向了沈般怀中的顾笙:“只是我师兄缘何会突然昏迷,可是中了什么毒?”
对花慕的蛇阵他还心有余悸,在场的除却他自己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用毒的高手。
“顾公子没有中毒,或许……他只是太累了。”花慕在一旁轻声说道。
莫小柯:……骗谁呢。
确定顾笙的脉象正常后,他才暂时地放下心来。只是顾笙的内力有些奇怪,除却莫小柯最为熟悉的道天诀外,似乎还有另外一股暴戾的力量暗藏在他体内,此时隐隐有冲破牢笼的迹象。
他从前不是没有给顾笙把过脉,也确实是第一次见到这股内力。按理说以道天诀中正醇和、兼容万物的特性,若是学了第二门功法,也该与其合二为一才对。此时两者却是分化对立、水火不容,实在是让人不解。
“怎么样?”
“师兄的确无碍。”莫小柯放下顾笙的手腕后,瞪了死抱着顾笙不放的沈般一眼,才对钟文和道:“我先带他回去,希望钟庄主最后的解释,能让人足够满意。”
道方门虽然不愿在外树敌,但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嗯,没错,你们一定要好好给个解释才行。”沈般在一旁点头附和:“钟文和,听清楚了没有。”
钟文和:“闭嘴。”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莫小柯:“……那我们先告辞了。”
沈般抱着顾笙,跟莫小柯一同离开。花沁才想起莫小柯身上还中着毒,正想出言提醒,却被花慕扯住了衣袖,给他使了个眼色。
这边钟文和正背对着他们,倒是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
“庄主为何会提前回庄?”花慕轻声问道。
“我早就猜到花韵不会安分,祭拜后就从芳华寺赶了回来,就想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打算。”说完钟文和冷哼了一声:“若我不在,今日打算如何收场?”
花慕与花沁只得沉默不言。
“罚你们抄写三千遍门规,以后记清楚了,高山流水庄永远都是钟家的东西。不过一个外人,哪轮得到她来兴风作浪。”
“……是。”
待急着去兴师问罪的钟大庄主也离开后,花沁不解地问花韵:“你拦着我做什么?莫公子身上还中着毒,要尽早解了才行。”
“毒应该已经解了。”花慕摇了摇头:“现在他身上什么东西都不会有。”
从钟文和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计划便已经失败了。以花韵的性子,即便明知道瞒不过去,也不会留下任何把柄,让钟文和问她的罪。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你们在暗中究竟有何计划,为何连我都要瞒着?”
“……总之她不会害你,更不会害高山流水庄便是了。”
花慕望着沈般远去的方向,喃喃地说道。
真好啊,
又见到少爷了。
只可惜连再与他说上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
她起身来到蛇堆前,拾起那条曾被顾笙捏在手中的毒蛇,指尖划过冰冷的鳞片。那畜生已然没了气息,目眦欲裂,死状甚惨。
看来道方门也并非他们所宣称的那样清白。
这边钟文和急匆匆地来到乐叔的院落前,站在门口,向把守的两名弟子问道:“乐叔此时可在里面?”
“回庄主,乐总管正在佛堂内诵经。”
“方才花韵可是来过?”
“……不曾。”
钟文和微微皱眉,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翠玉扳指:“你们一个个的,胆子还真不小啊。”
“还望庄主不要让属下难做。”两名弟子连忙单膝跪地,额角隐隐冒出了冷汗。
这边气氛凝重,就在钟文和快要爆发时,乐叔幽幽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可是文和回来了,那便进来罢。”
钟文和这才放过了两人,远远地朝佛堂的方向拜了拜:“遵命。”
在他的记忆中,老人每日除却管理庄内事务之外,便是在这佛堂里念经祈福,平日里连菜刀都不会拿,就像大户人家颐养天年的老太爷一般并无分别。
可他曾听闻庄内资历老的下人提起,曾经乐叔还是个对鬼神毫无敬畏之心的恣意豪放之人。大口喝酒、大口吃rou、快意恩仇、血雨腥风,还得了个“狂刀”的名头。老庄主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才收敛了自己的那一身江湖痞气,在庄内讨了个闲职做做。
后来,他将长刀封入匣内,成为了高山流水庄的总管,学起了他曾最瞧不起的繁文缛节,一人之力维持整座山庄的运作。
此时的乐叔一身极为朴素的衣衫,跪在佛像之前,闭着双眼,手握佛珠,老神在在地念着经文。被供在祠堂内的除却佛像之外,还有十三部从芳华寺请回来的经文,叠成高高的一摞。
人真的会变的,而且变得彻底。
“才刚回庄,便来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