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
“绵长的绵,久远的久,我叫顾绵久。”
“不好听,和你的名不和。”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顾笙赞同地点了点头:“说来你可曾取字?看你的模样,说是十八九我也信,该不会还未加冠吧?”
“没有,我二十了,早就取了字。”
“叫什么?”
“平实。”
顾笙哑然失笑:“还真是适合你。”
“我也这么觉得。”
又呆又愣,虽然不是傻子,可却油盐不进,心宽的很,简直就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以后我便叫你石头好了,小石头。”
“不好。”沈般皱眉。
“怎么会,我觉得还挺适合你的。”
“不要。”
“沈兄,你身后背的是古琴罢?”
“不错。”
“能不能为我弹上一曲?”
“不能。”
“为什么呢,不过是一首曲子罢了,沈兄真是小气。”
“不想弹。”
“莫非那是沈兄的杀手锏,所以要瞒着我,不让我瞧见?”
“不是。”
“那你打开琴箱让我看看,行不行?”
“不行。”
“沈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人都被称作小气鬼。”
“不知道。”
话一出口,沈般才后知后觉地愣了下。顾笙早已笑弯了腰,在席子上不停地打着滚儿。
“沈兄真是妙人、妙人啊!”
“……” 沈般瞧了他半天,最后开口道: “你能动了,你已经好了。”
顾笙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是啊,明日稍作修整,后天我们就出发。”
“那去客栈住。”医馆味道不好,铺位不多,更重要的是病人进进出出的,所以不够干净,沈般已经忍了很久。
“这么重的伤,你就不觉得我恢复得太快了吗?”顾笙意味深长地问道。
“嗯。”沈般点了点头:“挺好的,你很优秀。”
“……”
去客栈前,顾笙先大摇大摆地去买了身新衣,顺便也把沈般的旧衣给换了下来。沈般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身白、一黑匣,而顾笙则是换了件赭红的衣裳。衣襟袖口翻着紫檀色的内衬,上绣烫金的边纹,下衣摆里面还叠了层薄纱,像是女子常穿的样式,看得沈般心惊rou跳。
“怎么,像是被吓傻了,还不跟上。”顾笙朝他勾了勾手指。
“太难看了。”
“……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说我的人。”
“其他人可能心里这样想过,只是没有当面告诉你。”
真是衣裳脱光给瞎子看了,没品位的黑白配小子。
“买完衣服就快走罢,一会儿该被别人认出来了。”沈般一本正经地说道。
原本顾笙是很在意这点的,每次购买补给都小心翼翼,非不得已不上街。沈般虽然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但后来也就逐渐习惯,学着他的样子来做了。
偏偏这一次的顾笙完全不同。
他拉着沈般在灯市上转了大半圈,最后挑中了一个翠绿琉璃制的灯盏,一看便知价格不低。若不是钟文和的玉佩换了不少银两,就是把两人都压在那儿也抵不了这盏灯的钱。
顾笙得了灯盏开心不已,一手提着灯,另一只手拉着顾笙进了一边的酒楼。要了两碗小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仿佛饿死鬼投胎。
是了,自他醒来之后,就没有吃过像样的东西。定是饿久了饿疯了,才被逼成现在这样。
沈般暗自点了点头,这才动筷。举手投足虽算不上风雅,可比起顾笙来,可以说得上是斯文端庄了。
酒足饭饱后,顾笙伸了个懒腰,单手托腮:“吃这么慢,你难道不饿吗?”
他嫌发冠太过死板,只用了根红色线绳简单束了束,此时足有一半以上的长发垂落肩头,虽然不够端正,但竟然还有些好看。
“饿。”沈般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但是必须这样规规矩矩地吃才行。”
“谁教你的?”
“家里人。”
“家里人管得挺多嘛。”
“嗯。”
咀嚼不可出声,碗筷必须摆正。不得弃筷,上桌不得出声,不得狼吞虎咽。
规矩多的很。
乐叔说过,这些东西他必须要学,而且必须要一板一眼地学。当然,他直到最后也只能习得其十中之一,是个不够好的学生。
沈般思绪正深,眼前却一晃,抬眼一看,顾笙竟把那盏琉璃灯笼举到了他眼前,幽绿的冷光晃着他的脸,照亮了两人之间本就不多的距离。
红配绿。
天呐,太难看了。
但脸还是很好看的。
“怎么样,我挑的这灯好吧。”顾笙露出恶作剧的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