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心中大惊,试图从沈般手中将剑夺回来,却像是撞到了块磐石,纹丝不动。
“你是鸿客居的人。”沈般抬起脚来,踩上了黑衣人的喉咙:“顾笙在哪儿。”
黑衣人咳了两口血出来,气息奄奄地开口道:“为……为什么你没有……被蛊毒影响……”
“不关你的事儿。”沈般语气冰冷,又重复了一遍:“方才母蛊是你在用,你是他们的头。顾笙在哪儿,你告诉我。”
“告诉你……就不会杀我吗?”即便在此时,黑衣人的语气中还有几分嘲弄。
“不。”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就算了。”
沈般脚下一用力,黑衣人便没了气。
顾笙在哪里?
如果他们要抓顾笙,现在应该已经打起来了。顾笙很聪明也很警觉,应该不会轻易被他们所骗。
沈般闭上双眼,整座城镇的轮廓逐渐通过他所听到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们想要暗算顾笙,不会选在繁华的闹市动手,一定是相对安静的地方。
全是镇民的地方不好动手,可如果是太偏僻的地方,顾笙又不会被他们引过去。
那里虽然足够安静,但是大道,来往的商贩都会从那里晚归,也不是。
顾笙……顾笙……你究竟在哪里。
沈般猛地睁开双眼,然后踩在屋瓦之上,飞快地朝他所猜测的方向一路搜寻过去。
希望还来得及。
天空中传来一记闷雷,开始下起雨了。
待沈般终于找到地方的时候,面前的情景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让他不禁愣了神。
顾笙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地黑衣人的尸体,其中有一个红衣女人格外扎眼。她的面貌美丽,面色苍白,却被人硬生生地扭断了脖子,倒在路边的积水之中。在生前她或许是妩媚动人的,此时却像是泡了水的布娃娃,四肢泛着肮脏的青色。
从她身上的伤痕可以看出,她受过刑。十根葱管般的玉指被掰断了七八根,胳膊不自然的扭曲着,裙下的双腿也被利刃斩断。
不是鸿客居的手法,不像是有审讯经验的人,更像是有人狂怒之下出的手。
翻开女人的衣襟,在咽喉处有一个黑青色的手印。
致命伤。
有人用蛮力催断她的心脉,那时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但杀人者还是扭断了她的脖子。比起致死,对方或许是更想用她的死来震慑活着的人。掌印很清楚,五指分明,是属于一个男人的。
沈般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Yin狠的功夫。
这个人的内力之深厚不亚于他,但招式就不见得有多高明了。
有两个人活了下来,顾笙应该是其中之一。这两个人一路都在打斗,因而留下了不少痕迹。
再下一会儿雨,可能就看不到了。
沈般冒着雨,追着两人留下的脚印,一路跑到了城外。远远地听到打斗的声音后,他心下一定,同时却也感到了疑惑。
他听不见顾笙宝剑的锋鸣声。
等他转过墙角,真正看到两人时,更是生生愣住了。
那个人……真的是顾笙吗?
顾笙临走时穿的明明是一身淡青色的衣裳,如今却被大片大片鲜红的血所染红,浴血之状仿佛披着一身红衣,让平日里清俊的面孔多了几分妖异之色。他像是失去神志的偶人一般,一只手狠狠地抓住黑衣人胸口的伤口,用力一捏,挤压着其中的鲜血,让黑衣人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
“解药。”顾笙只是失神般的、一次又一次重复这两个字:“解药。解药。”
“屁的解药!你不是已经从青衣手里拿到了吗?”黑衣人一边惨叫咳血,一边高声骂道。一转眼,他率先发现了赶来的沈般,惊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怎……怎么可能,你还活着?我明明把母蛊给藏锋了?”
沈般没有理他,只是叫顾笙的名字:“顾笙。”
顾笙动作一顿,然后缓缓转过头,看向沈般。他的发冠不知道哪里去了,长发被雨水打shi,披在肩头,如同从冰冷湖底爬出来的水鬼。那双眼睛之中的陌生感让沈般都有些心惊,下意识地用手指勾起缠在腕上、还未收起的琴弦。
“解药。”顾笙似乎转移了兴趣,放下擒在手中的流珠后,他木然地看向沈般,然后又重复了一遍:“解药。”
沈般正想开口,只觉一股杀气袭来,然后顾笙便一掌打到了他近前。沈般忙抬手接下,内腑之中却有些不好受,经脉之中内力混乱。
三息蛊并非对他没有影响。
他学过如何暂时压制毒性,但为接顾笙这一掌,他动用了不少内力,加上那黑衣人手中似乎有其他的蛊引,距离远的时候还好,现在却有些撑不住了。
顾笙却没有就此停下,一掌又一掌的朝沈般打了过去,毫无章序。
“解药,解药,解药。”
他的掌速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