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许月跪在彭梦梦身边,血汇聚成血泊,浸shi他的膝盖,他手足无措,“妈妈,我、我帮你按住伤口,我、我给你止血,救护车马上就来,你再坚持一下。”
然而伤口却怎么也捂不住,何迎寒也跟着蹲下,说:“大动脉出血,等救护车来不及,我送你们过去!快!小心不要碰到刀!”
剩下的人在慌乱中惊醒,赶紧过去开车门。何迎寒帮忙把人搬到后座,血很快染红他的衬衣。
许璐本来由他妈领着出门,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地上血迹刺目的红,她大哭出声:“哇——,叔叔,叔叔杀人了,叔叔杀了叔母,我害怕!”
“别怕,月月别怕。”彭梦梦躺在担架上,气若游丝,“妈妈会、会好起来的,我还没有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推你下去......我、我从来没想过要淹死你,我只是......真的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本来想带你一起走,但是被、被他发现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进鬓发,许月轻轻帮她擦去,说:“不,我不原谅你,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补偿我。”
时钟指针一圈圈转动。手术室外,许月身体缩成一团,靠坐在墙边,何迎寒陪他坐下,试图去牵他的手,说:“阿月,我在这,别怕。”
许月想也不想地抽开,头深深埋进身体,说:“何迎寒,你为什么要制止我,我离她那么近,肯定能救她。”
“......”何迎寒沉默,半晌后摇头,笃定说:“你救不了她。”
“我可以!”许月不甘心。
“阿月,我和你妈妈都是在保护你。”
“你还知道她是我妈,那是我妈!你不让我救她?”许月抬起头,面无血色地望着他,沙哑地质问,“保护我?!”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保护!何迎寒,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别弱特别无能?!”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可怜我吗?哈哈哈......”许月笑得停不下来,“可怜我从小被家暴、被抛弃,长大了自闭还自残?”
何迎寒按住许月,看着他的眼睛,说:“阿月,你冷静点。”
话刚说完,手术室灯灭了。
掀开彭梦梦头上的白纱,许月无力地跪在床边。最后还是没能留下她。
“何迎寒,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许月木然地说。
嗡嗡嗡,何迎寒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我不走,我......”接通的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何迎寒惊呼一声,“什么?!”接着准备走,走前又回来蹲在许月面前,说:“抱歉,在这个时候离开,等我处理完事情就来找你。”
时间滴答作响,许月在窗前守了一夜。窗外不知何时细雨濛濛,行人上班,来往匆忙,各自奔向各自的归宿。而许月在昨日过后,终于也再没有了归宿。
雨一连多日,殡仪馆外,迎接最后的告别。许月跪在他母亲身前,做着未竟之事:“我知道,我不怪你,我早就不怪你了。那些年,你走之前,都是你在保护我,许建成的拳脚一次都没有落到我身上。我知道,是因为你。”
整理遗物的时候,许月发现彭梦梦手机居然还没关机。他心里有个疑问,为什么那么巧,彭梦梦会在许建兴生日那天回来。
试着输入彭梦梦生日,没有解锁,再输入自己的,打开了。通讯录里全是陌生号码。许月再点开微信,何迎寒的头像映入眼帘。
【你的照片对他造成了很多困扰,还有他小时候的事.......让他情绪总不稳定。】
【希望你能回去看看他,刚好他父亲也在,你们要不好好谈谈。】
自始至终,故事的绳结原来都绕在同一个人身上。命运之手最浓墨重彩那一笔,落下了许月自己身上。他忍不住拨通何迎寒电话:“你到底是来拯救我的,还是来摧毁我的?”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说:“对不起。你在哪?我过来找你。”
许月:“不用了,我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这天以后,许建成被逮捕,程宇被带走配合调查,一场寿宴荒诞落幕。从那天起,所有人都不知道许月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把彭梦梦带去哪里。
芦苇疯长的池塘,和一座高山对望。许月带着彭梦梦的骨灰,登上山顶,迎着灿烂的晚霞,把骨灰洒在庙里那颗直入云天的松树下。
后来,元宵那天,许月回了自己家,在彭梦梦的房间呆坐一整天。
晚上月亮又圆又亮,挂在天边。月光凝成霜,铺满整个房间。到后半夜,忽地下起雪来,许月似有所感地推开窗,窗下站了一人,已是满头白芒。
何迎寒顶着严寒来见许月,一如许月当日。
“阿月。”两人目光相撞,何迎寒低低唤许月,说,“你说得对,我从来不曾相信过,你有保护任何人的能力。”
“我是帮凶,我杀了你母亲。”额角的疤在光下一晃而过,何迎寒微微低头没入黑暗,“现在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