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翼遥委屈极了,他坐下来,“我从小便想娶你的,哪有跟你开玩笑。”
“你家闻人伯伯帮人牵红线,你去他肯定不收你钱,七七阁欢迎你。”
梁冬凝说不清楚对江翼遥是什么感觉,她也没想到江翼遥是认真的。
“好啊,闻人伯伯如果帮我牵红线,阿凝愿意嫁给我吗?”他拉起梁冬凝的手,小心翼翼地说。
“我没想过。”梁冬凝平静地说,“棠韭楼是我的信仰,我的一生大概就这样了。”
江翼遥沉默了很久,过了一会,他又换上那张大大的笑脸,“没关系,我等你啊。”
他站了起来,看了看天空,“阿凝要不要吃红桃粿,我出去带一些给你吧。”
梁冬凝望向他的背影,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残忍了。
城中马儿吧嗒吧嗒,马夫凭着路况改变方向。其中一辆马车在宰相府门口停下,下来的便是井宏元。
“宰相大人。”江翼遥已经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井宏元微笑,“进来说吧。”
厅中两人面前放在泡好的茶,但两人互相对视,没有喝茶的心情。
“江慈叔叔,我一直很感谢您,在我小的时候传授我丹浮启针的功法。”
“你知道它的名字。”
“恩。”
“谁跟你说的。”
“我想,是信芳姑姑告诉我的。”
井宏元突地站了起来,“你说谁?白信芳吗?你什么时候见的她?”
“江慈叔叔这么多问题,你让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江翼遥盯着井宏元,如同盯着一个骗子。
井宏元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是故意要瞒你,世人认为丹启浮针早已失传,我的师父将他传授给我,他老人家临终前说过,不希望丹启浮针被太多人知道。又说让我找个有心学习的孩子,不要让这门功法失去传承。”
井宏元指了指自己,“朝廷重文轻武,我是炎国的宰相,会点拳脚,这个陛下也是知道的,可若是他知道我会武功,而且还是丹浮启针,那就不一样了,四松啊,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丹启浮针我只传给了你一个人,你能理解我吗?”
“现在世上只有您和我两个人会丹启浮针吗?”
“我记忆中是应该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我师父不一定只有我一个徒弟,所以,我不敢下定论。”井宏元拍了拍江翼遥的肩膀,“但我为你感到自豪,没想到我的徒弟成了世人眼中的四松大侠,有责任有担当,如果你是我儿子就好了。”
江翼遥想起了红衣女子听到江慈的反应,他想,关于他父母的事情,白信芳可能知道点什么。
“信芳姑姑不喜欢您,跟世人说的原因一样吗?”
井宏元回忆了一下,“一半一半吧。四松,你知道男人嘛,总是要玩个几年才能收心的。芳儿一直想我娶她,虽然我是蛮喜欢她的,可她是个较真的人,如果我太早娶她过门,如同雏鸟还没飞畅快就被人关在鸟笼里了。当我选择了建功立业这条路,我与白信芳便注定不可能了。她其实也没想怪我,可不知是谁跟她说了些什么,她突然对我发脾气,然后特别生气的要与我不共戴天,我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
江翼遥不知是要安慰他还是为白信芳说两句话,但他隐隐约约觉得井宏元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他,“信芳姑姑说江慈很可笑,她是在说江慈这个人可笑,还是在说……江慈这个名字可笑呢。”
井宏元有一瞬间觉得江翼遥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有一丝丝质问的意思,他思索着,“应该是她都不喜欢,只要与我有关的,她恨不得全部踩烂撕碎才能解恨。毕竟我确实伤害了她。”
“您在朝廷为官多年,四松能否问您一件事?”
“请讲。”
“您对当年江韫玉江侍郎被贬一案,了解多少?”
井宏元愣住了,“四松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不瞒您说,我便是江韫玉之子江翼遥,字是师傅帮我取的,我只是不想别人认出我。”
“原来如此,难怪你那会问我是不是认识你爹娘。”井宏元想到了什么,他走进一隔间,拿了一卷画纸出来,“你看,这是当初你爹送给我的,后面还写了他的署名。”
右下角备注着江韫玉赠予井将军。
“你父亲赠画时,那会我还不是宰相,但我很珍惜与你父亲的交情。他为官清廉,却不懂得为了家人选择退让。他宁愿被贬,也要揭发他看不惯的官场来往。江侍郎是个好官,可惜死在赴官的路上。如果翼遥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与井叔叔说,我与你父亲是多年好友,他的儿子便是我的儿子。”
江翼遥忘了是怎么走出宰相府的,说起来,他已经知道了他父亲被贬官的原因了,可他还是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可井宏元的表现那么自然,他都想说服自己,事实就这样摆在面前了,为什么他自己不相信呢。
“阿遥。”
江翼遥回过头,是梁冬凝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