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萧靖承不太相信这个,“临时岂能计划得如此周全?”
“不,做过的事,才会留下痕迹。若有人计划好了要杀他,在整个过程中,会留下各种蛛丝马迹。
但是你们什么也没查到,就意味着那人可能是下午决定要杀他,又知道他人在何处,一直跟踪,入了夜就动手。
正是因为不曾筹划,没有铺陈,整个过程简介干练,故而才查不到。”薛湄道。
薛湄不是侦探。
这话,是曾经军部一次泄密时,她老大说的。
她老大说,件的丢失,肯定是某个人偶然所见,临时决定拿走的,而那人本身擅长抹灭痕迹。
而后,事实证明了老大所言非虚。
意外的动机,往往也会造成“意外”的效果。
“如果凶手是安丹宵呢?”萧靖承又问,“她白天见过周月明,跟他有冲突,故而她晚上决定杀他?”
薛湄:“很有可能。”
“我会派人盯着她。”萧靖承道,然后他浑身像笼罩了寒霜,冷冷道,“若真是她,我便要亲手剁了她。”
薛湄:“……”
你还亲手剁过匈奴单于,你是多喜欢剁人?
又过了几日,周月明出殡。他的棺木暂时放置在一处寺庙,并不下葬。待周将军回乡,要把他的棺木一起运回去,落叶归根。
出殡那日,薛湄也去了。
周夫人由几名夫人搀扶着,勉强能走路。才几天功夫,她头发眼瞧着花白了,人也瘦了,脸上的皱纹更深。
就好像,她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从四旬妇人变成了六旬老太。
薛湄远远瞧见了,想着人间多苦,心里很是伤感。
周夫人也瞧见了薛湄,这次她没有过多的激动。
也许,她是心如死灰,懒得跟任何人计较;也许,她是想通了,那天并非薛湄见死不救,而是她也无能为力。
到底去迟了一步。
葬礼之后,周夫人病倒了,周将军自己也提不起Jing神。
他已经向朝廷写了奏疏,打算辞官还乡。他明明是萧靖承之后的主帅人选,现在却要退位。
不过这种情况,他们夫妻俩想要离开伤心地,无可厚非。
萧靖承帮忙递了周将军的奏疏,还写了一封私信,让皇帝尽快同意周将军的请辞,让他可以早点带着儿子棺椁回江宁。
江宁是与齐国相连的江边城池,是周将军的老家,那边也有驻军。
等周将军休息一年半载,萧靖承可以把他举荐给许明晟,就是荣昌大长公主的养子。
许明晟现在是江宁水军的主帅,他身边应该缺周将军这样的人物。
萧靖承亲自去送了周将军。
他去周将军府,薛湄也跟着去了。
她去看了周夫人。
周夫人打起Jing神,已经在吩咐仆妇们收拾行囊,估计一个月内他们就要扶棂回乡了。
瞧见了薛湄进来,周夫人低垂了眉眼,没有和她打招呼。
周二小姐上前见礼:“郡主姐姐。”
“过来瞧瞧你们。”薛湄道,“这次回乡,我也没什么能送的,给你们一点程仪。”
说罢,她递了个小匣子给周二小姐。
匣子不重,轻飘飘的,周二小姐只当是小首饰。
薛湄送完了,转身打算走。
周夫人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郡主,留步。”
薛湄停了下来。
周夫人已经落下泪:“你不是能起死回生?”
“我不能。”薛湄道,“剖腹、切掉贵妃一个肾,这些听起来很玄乎,实则很简单,我只是遵循医理。
生命没那么脆弱,很多时候我都可以挽救。我到的时候,令郎已经休克时间过长,没有了生命。”
周夫人泪更盛:“为何我如此倒霉?”
“此乃人祸,是有人刺杀了令郎。”薛湄道。
周二小姐和三小姐很担心母亲发疯,纷纷上前搀扶她:“娘,您歇歇吧。”
周夫人却摇摇头。
她对薛湄道:“郡主,你在大帅身边,有些话旁人不敢说,我却是想要告诉你,只希望你能让大帅多想着月明,一定要找到杀他的凶手。”
薛湄颔首。
周夫人说:“我怀疑月明的死,跟宝庆公主有关。”
薛湄:“怎么怀疑?”
“有次我去公主府做客,带着孩子们都去了。月明私下里去玩,他说他在公主府见过匈奴细作。”周夫人道。
薛湄:“……”
“……我们不敢说,若认错了如何是好?再说了,公主身边有个细作,这也没什么,大将军府都有细作。”周夫人道,“也许,宝庆公主听说了,才想要报复。”
薛湄听罢,点点头:“我会告诉大帅,让大帅去查。”
只有萧靖承能查。
周夫人其实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