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色明显不悦,但因为林琅坐在她面前,她忍住了咆哮,声音却难掩怒气,道:“那就是萧华做错了!”萧华的母妃知道皇帝重孝道,她更知道自己的女儿招人喜欢,因而在有空的时候经常带萧华来太后这里,陪太后不知多少岁月,因而太后十分宠溺萧华,后来萧华嫁人之际太后一度十分伤心。
萧华是庄恒公主的闺名,平日里面太后对亲近的人会叫她的称号,但有时脾气亦或是和晚辈关系亲近了些,就会叫着闺名,比如林琅,太后想要亲近自己的女儿,因而经常会叫着她萧娡,而如今太后的态度明显是对萧华有一种小辈的恩宠。
“儿臣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当年庄恒公主因园林一事已经让众位大臣攒着怒火,而如今更是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她有一个情郎,前一件事情尚且大臣能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勉强不去计较,而如今她这般光明正大找情郎的行为,却是让皇家的脸面丢尽了,大臣自然不会去为难庄恒公主,他们会去质问皇兄,皇兄如果不给众人一个满意的答复,怕是那群大臣要闹起来。”
太后脸色好了一些,但语气依旧恶劣:“那就让他们闹,反正这天下也姓萧。”
林琅察觉到了太后的屈服,她于是装作赞同的模样:“当然了,只是如今皇兄这不是体恤大臣,不想让大臣血溅殿内么。”
“可这五年是不是太多了,萧华这个小可怜。”太后心疼地说。
林琅心底十分不以为意,萧华公主就算没有这五年的汤沐邑,她手中的钱都足以支撑她养一个府的人好好活五十年了。
这些年庄恒公主真是没少搜刮百姓钱财。
但她脸上却是十分的担忧,装作一副十分关心的模样支了一个招,道:“不若让她去道观修心养性,待大赦天下之际借故免了她的责罚。”
“这不知要多少年。”太后语气中又掺着浓浓的担忧。
“哪里需要多少年,如今太子已经成人,待他选妃之际,不就是最好大赦之日么。”林琅嘴角含笑说着这件事,但她心里冷冰冰的,她十分抗拒这件事,可她清醒的知道,哪怕自己多么抗拒这件事,这件事也终究会发生,只是发生时间的早晚罢了,而如今她还在这里,还能帮他看看未来皇后的家底,让早就离世的长公主安心。
只是萧华等不到她的大赦天下了,还有极短的时间,皇帝就要暴毙而亡,无论萧钰成亲多么快,他都不会在皇帝离世前身侧有旁人了。
而皇帝死后,萧钰又怎么会如同皇帝一样宠着庄恒公主呢。
其实如今皇帝面相就已经十分不佳了,他宠爱后宫美人,日日笙歌,眉心暗黑,是一副早死之相。
林琅并不好奇这样的人会早死,琳琅在真正好奇的是宫中有本领的太医着实不少,为何没有人提醒皇帝亦或是太后一声。
皇宫的秘密向来如同雪花一样,数也数不清,阳光一照,雪化了,入了泥水里面,一片污浊,谁又能看清其中真实的痕迹呢。
而她心中想了这么多,面上却分毫不漏,太后听了之后却并非是十分喜悦的神色,她眉形划过一丝担忧,不知为何,林琅有一种直觉,这似乎并不是给庄恒公主能不能得到大赦天下而脱离惩罚的担忧,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似乎是对一件往事的担忧。
林琅不知道自己为何自己会有这种直觉,不过这件事细细一思索,却也并不是无迹可寻,也许太后对萧钰隐瞒了什么事情,林琅听闻,太后和萧钰的母妃曾经关系十分好,当时长公主去了玄清观之后,就是萧钰的母妃代替太后去劝长公主,而在萧钰母妃死了之后,太后对萧钰十分漠视,但唯有一件事,那就是太子的地位,只能属于萧钰。
这种诡异的割裂感让林琅觉得十分奇怪,但此刻她分身乏术,满脑子都是安贵妃和安香丸的事情,还没有Jing力去查这件事。
就在林琅乱想的时候,太后已经暗暗下了决定,她虽然十分为难,但还是答应了林琅的提议,道:“好,既然如此,就按你的办法做。”她说到此,顿了一下,随后揉了揉额头,不免感慨:“哀家身边的人,在知道庄恒公主一事的时候,都是告诉哀家宽心,只有你,告诉哀家,该怎么做,我可怜的孩子,如果你从小在哀家身边该有多好。”
太后仿佛将过去长公主求她回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却反过来抱怨请了她三次不回来这件事。
林琅笑得没有一丝破绽:“儿臣不是回来了么,放心,儿臣不会走的。”在实现长公主的愿望前。
太后十分满意林琅的答复,她如今解决了一件心头大患,随后又开始和林琅随意地闲聊了起来:“听闻霖国的使臣已经出发了,不日就会过来,是太子安置这些事情,太子年少,还不懂这些,你要帮哀家看着他,省得他做出什么错事,丢了大雍的脸面。”
长公主和萧钰年纪几乎是同岁的,哪有相同的年纪太子年少,她就是处事成熟了,不过她也不会反驳太后了,她大概猜出太后的意思了,太后是想找一双眼睛看着太子,有无错漏,如果太子真有错处,那说不定就是太后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