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这话说完,本还想顺势反过来质问他们殴打朝廷命官这事的。
可话未出口,瞧着叶殊身上那套黑金流云服,他顿时又三缄其口,默默地将话给咽了回去。
只是,他是将话给忍下去了,可他这话才刚说完,站在旁边的夏冬便嗤笑喊出声了。
“出来走走?”夏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得带着几分鄙视,道:“沈大人,你当我们是傻子吗?谁出来走走会把衣摆塞腰封里的?”
糟了!
沈修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腰封,瞬间紧张起来了。
叶殊本就在盯着沈修瞧。此刻他这神情变化,叶殊自然也瞧在了眼里。
只是,叶殊却并没有将这一点给点出来。而是摆摆手,站起身来看着沈修对着周围的御锦卫们说道:“行了行了,你们少猜两句。咱们沈大人不管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这人有三急,憋不住随意点也能理解。你们就给人家一个面子吧。”
叶殊这话,在场众人皆是一愣,随即才回味过来叶殊的意思。
这下子,夏冬等御锦卫看向沈修的目光也变得古怪起来。似乎是既想笑,又有点不敢相信。
与此同时,他们打从一开始便抱有的敌意却散了不少。
可惜,沈修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在意识到叶殊这话是在暗指他打算随地撒泡尿后,沈修顿时就涨红了脸,张口就想辩驳。
结果他嘴都张开了,却发现压根无话可辩。
正常人是不会特意将衣摆撩起来的,除非这衣摆碍事了。
而照他们现在这情况来看,如果沈修撩起衣摆来不是为了解决三急,那可就只剩下图谋不轨这一可能了。
沈修这被堵得哑口无言的样子落在夏冬等人的眼中,像极了是被挑明后不好意思恼羞成怒。这令他们越发觉得叶殊这话很可能并没有说错。
叶殊状似随意地瞥了周围人一眼,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后,眼中笑意浓了几分。她正想再说两句,却忽然察觉到了有人靠近。
叶殊瞬间转头看了过去,一声“谁”刚出口,便瞧见来人不急不慢地从Yin影中走到了灯笼光芒所照到的地方。
一身与沈修一样的蓝色官袍最先吸引了叶殊的注意力。她先是瞥了一眼那官袍,才将视线落到了那人的面容之上,定定地看了两眼,没有说话。
“叶大人。”被盯着瞧的项趋阳抬手行礼,不卑不亢地道:“沈大人久去不回,平遥王命下官过来瞧瞧,还望叶大人高抬贵手。”
正盯着项趋阳看的叶殊闻言冷着脸看了他两眼,才忽而一笑,道:“平遥王?你倒是机灵。”
叶殊对项趋阳说完,便随手点了两个御锦卫,道:“你们两个。简大人身体不适。你们把这两位大人送回朝阳殿,顺便把简大人送出宫。”
“是!司承!”被点到的两个御锦卫应声领命,转身就去将简友朗给架起来。
“多谢叶大人。”项趋阳顺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远处地上的简友朗,又对着叶殊道了声谢,这才上前扶起了沈修,架着他一条胳膊,与那两个御锦卫一起离开了。
叶殊领着夏冬他们站在原地,直等到沈修他们拐过了拱门都没有离开。
夏冬看了看沈修他们离开的方向,又回头不解地问道:“头儿,咱们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你该不会是真信那个沈修刚刚是准备撒尿吧?”
“不然呢?”叶殊不答反问。
随后,她低头摸着自己腰间别着的虎头刀刀柄,嘴角带笑,道:“沈修会武功,却不见得有多厉害。刚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连我的鞭子都躲不过,又有什么能耐躲在一旁偷听偷看准备偷袭?”
夏冬闻言伸手挠了挠脖子,拧着眉顺着叶殊这话想了想,最后方才释然道:“也是。如果他有那能耐坏事,也就不会被你发现了。”
叶殊对夏冬这话回以一笑,并不表态,反而状似随意地道:“对了,刚刚后头来的那个家伙是谁?”
“哦,那个啊,项趋阳。就是范阳项家的那个项。他爹是御使大夫项穹,他是家里的庶子,排行第二,跟沈修是至交好友。”夏冬有问必答,应起话来还贴心地给解释了一遍。
“项趋阳。”叶殊稍稍点头,口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也带着几分思索之色。
夏冬瞧着她这模样,刚想问问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便见叶殊忽而一偏头,看向了方才简友朗倒下的位置。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差点儿忘了,你们记得拿水把那块地方给冲一下,别等到明天吓到了宫里的贵人们。”
“是。”夏冬与其他御锦卫一同应了声。
随后,其他人认命地去打水,而夏冬却是快步跟上了叶殊,边与她一起离开西苑,边按捺不住好奇地问道:“头儿,我们今晚把简大人送出宫了,以后其他人会不会把我们归入王候一党啊?”
“不会。”叶殊没有回头去看夏冬,而是抬手将自己的斗篷帽子给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