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却没有言语,而是亲自起身,攥着这道圣旨走向了火笼,张公公看出皇上的意思,立刻赶了过去,帮皇上掀开火笼的盖子。
皇上.将圣旨扔进去之前,又顿了一下,他目光凛冽的看向张公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圣旨上的内容?”
张公公哪里看不出皇上这是起疑了,哪里敢承认,他苦笑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明鉴,奴才向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就算对那孩子有几分心软,可那都是因着您而爱屋及乌啊,如今您和他对上,奴才自然是毫无疑问向着您的……”
他的语气悲痛而又诚恳,后面又提起他和皇上这么多年的主仆请,皇上听着,不觉便缓了脸色,掀开火笼的盖子,将圣旨扔了进去,然后躬身将张公公扶了起来,低沉道,“朕自然是信你的,方才只是有些想岔了。”
“皇上信奴才就好。”张公公低头抹了把泪,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皇上又劝慰了张公公几句,才朝御案后走去。
此时此刻,他心中多了一个目标,总有一日,要将裴卿卿和陆淮安这两人五马分尸。
另一边,裴卿卿带着麻姑出宫后,上了马车,便将袖中的圣旨交给了扈十七,并严肃的吩咐,“回去后,将这东西交给你家主子,这是他保命的东西。”
扈十七听裴卿卿这般说,诧异的将圣旨接了过去,口中道,“属下明白。”
回到澜苑,裴卿卿本想接了英欢就离开,没想到刚进前院,就看到陆淮安背着手站在石桌前。
她想了想,朝身后的扈十七吩咐道,“等我走后,你再将东西给你家主子。”
扈十七闻言,看了裴卿卿一眼,又看了自家将.军一眼,轻轻应了一声。
裴卿卿已经走向陆淮安,朝他行了一礼,“见过大人。”
陆淮安放下背在身后的手,转身看向她,眼中含着担忧,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裴卿卿言简意赅道,“已经办妥了。”
陆淮安呼吸微微平缓了几分,眼中带着一抹柔光,“那就好。”
“大人的恩德,我铭记在心。”
陆淮安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目光越发温柔。
裴卿卿沉默了很久,拱手又朝他行了一礼,“已经出了两日,我也该回去了。”
陆淮安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日,但心口还是骤然沉闷下来,钝钝的疼,“我送你!”末了,他这般道。
裴卿卿果断的拒绝,“不必了,”顿了顿,又说,“我先去后院接英欢,大人公务繁忙,去忙自己的事情罢。”说完,便转身离开。
陆淮安看着她的背影,直到人都已经过了月亮门,他也没有收回目光。
裴卿卿赶到后院,进了东暖阁后,却发现英欢还在睡着,她的睡颜静谧而又美好,裴卿卿不自觉的便牵了牵嘴角。
“姑娘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银杏给裴卿卿冲了杯玫瑰水,一面递给她,一面问道。
裴卿卿看向她,解释道,“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来接你们回去。”
银杏点了点头,低声道,“姑娘既然已经独立出去,确实不应该在这里住太久。”
裴卿卿弯了弯唇,没再开口。
英欢这一觉就睡到了午后,裴卿卿只得又在澜苑用了一顿午膳,而后才让人收拾东西离开。
她经过前院的时候并未看见陆淮安,想必是在忙公务。
却不知,陆淮安正站在澜苑最高的一处观景楼上,遥遥的看着她,而他背在身后的手中紧紧握着一道圣旨,是裴卿卿为他求来的“平安福”。
他知道,她只是不愿意再欠她。可他更情愿,她对他还有情意。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金水巷子停下。
麻姑先下车,确定周围无异常后,裴卿卿和银杏才抱着英欢下了车。
阍者听到动静,早就将大门打了开,他躬着身子向裴卿卿行礼,裴卿卿客气的叫起,然后带人往里走去。
这座宅子是没有地龙的,不过有银瓶在,她也不知道自家主子和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索性每日都用火笼将屋子烘的暖暖的,尤其是英欢住的东屋。
“姑娘用过午膳了吗?可要厨娘送些吃的进来?”将英欢安顿好后,银瓶走到裴卿卿身边,一面服侍她解了外裳,一面问道。
裴卿卿含笑看了她一眼,道了声,“用过了。”银瓶便没再言语。
明日还要上衙,裴卿卿守了英欢一会儿,见她没有醒来的意思,就回了正房。
她这两日心神一直紧绷着,眼下回到熟悉而又私密的地方,便有些困倦,干脆让人准备了热水,沐浴过去,便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她就醒了过来,守夜的是银瓶,听到动静她立刻敲了敲门,道,“姑娘起来了吗?可要奴婢进来服侍?”
裴卿卿扬声道,“进来罢。”
接着,银瓶便端着铜盆朝外入内,她先是帮裴卿卿更衣梳头,接着又伺候她擦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