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高磊被陆野盯得心里发毛，咽下一口唾沫，说：“十、十年前搬走的吧。”
陆野今年三十二岁了。过去三十二年，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这么震惊。
一个完整的世界似乎在陆野眼前撕下表皮，露出血腥鄙陋的内里。直觉的，陆野感觉那里有血淋淋的真相在等着他去触碰，哪怕代价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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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时候，天空毫无预兆地下起了大暴雨，最近频繁的降雨似乎是进入凉秋的某种预兆。陆野没带伞，有点茫然地站在单元门口，看着地上一点点积起水洼。这次朝晖不知道他来到了这里，所以也不会有人来接他了。
本来陆野还想调查一下这边别的老住户的，但因为这场不合时宜的雨，那些平时在小区里很活跃的老人们怕是都回去睡午觉了，整个院子里都看不到半个人影，只能等下次再说。
陆野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点开置顶在最上面的一个头像，一个小星星的头像。
对话还停留在昨天，朝晖问他要加班到什么时候，他说，就快了，等把霍青连的事情稍微理顺一下就回。
陆野盯着这段对话盯了有半个小时，单元门外的雨已经变得瓢泼。他开始打字，最初几个字是“为什么不告诉我……”
但与此同时，对面也发来了消息。
小星星：“你是不是又没带伞啊？在哪，我去接你吧。我这边刚好签完书了，还挺快的。”
[野地］没有说话，仿佛账号的主人没有看到消息。
很快，小星星又发来一条。
小星星：“等哪天有空了，我们去挑辆车吧。你也不能到哪都骑自行车。”
小星星：“驾照白学了是吧。”
[野地］没有说话。
小星星：“你知不知道只要你在对话框里打了字，对面就会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陆野看见了这条消息，但还是没把对话框里的字删掉。他想，他到底是要发出去的。
小星星：“你是不是误触屏幕了？”
小星星：“回我一下吧，哥。一上午不见，我想你了。”
单元门外的积水已经能漫过人的鞋底了，豆大的雨点打在水里，溅起不小的雨花。陆野把对话框里已经打好的文字删了个一干二净，换了一句话发送出去，然后迎着暴雨，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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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地：马上就回家了，等我一下。中午想吃什么？顺路给你带。
第37章 恳求
陆野回了家，但被淋成了落汤鸡，简直浑身上下都shi透了。开门进来的时候朝晖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上上下下看了几眼，然后去浴室拿毛巾给他擦。
陆野在这边默默地擦头发，朝晖就趴在椅背上欣赏他的身材——陆野把shi透的衣服都脱下来了，一身的腱子rou都露在空气里，刚好被朝晖全部看去。
“看什么。”陆野淡淡地问。
“废话，看你身材好呗，”朝晖立刻回答，“不过你给我发消息说很快就回来了，还不让我去接你……就是这么个结果啊，都淋成什么样了……”
陆野没说话，自顾自地擦头发，头发与毛巾摩擦的声音令人安心。他在思考，从丁高磊家里出来，到自己家的这段路上他一直在思考。朝晖和丁高磊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霍青连会把丁高磊的名字写到本子上；以及为什么朝晖那么厌恶霍青连……还什么都不肯对他说。
现在身上谜团最多的人却刚好就在眼前，舒展着细长的胳膊，趴在椅子靠背上，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
这时，朝晖从椅子上下来了，走向玄关处，要把陆野的包收起来。但他刚提起来，动作就滞住了。
“……什么味？”朝晖的动作有点僵硬，忽然很反常地把陆野的包提到面前，贴到鼻尖上嗅了嗅。
陆野也奇怪：“怎么了，哪里有怪味？”
但下一秒，陆野就看见朝晖的表情变了，这变化就在一瞬间完成，仿佛只是一眨眼，朝晖的脸从晴空万里就变成了黑云压城。
“砰。”朝晖竟然直接把陆野的包扔到了地上，像扔垃圾一样。保温杯从包里滚出来，但朝晖无视了它，直接跨过去，朝陆野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陆野意识到不对劲了，站了起来，刚好被朝晖抓着胳膊贴了上来。
朝晖把脑袋伸到了陆野的脖颈处，像野兽一样嗅了嗅。
陆野把朝晖的脸捧住，有点严肃地问他怎么了，却看见朝晖眼神空洞，满脸惊恐，额头上瞬间出了汗，汗珠正在顺着脸颊滑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陆野急了，想轻拍朝晖的脸让他清醒清醒，但掌心还没贴上去就被一下子打开了。
“离我远点！！”朝晖几乎是尖叫了一声，迅速退出了几米远，与陆野隔着餐桌言遥遥相望。
陆野张着手站在原地，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他发现朝晖在无可抑制地发抖，汗珠从下颌处滴落到地上，一滴，两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