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许笑得温柔又无奈:“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不管!”邵云上无比蛮横,“要你说就得说。快点啊,荣律师,你到底还要不要听老婆的话了?”
荣许被揪着衣领,却好脾气地摸了摸她的头。
“好吧。我希望妈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还希望西西快点到二十岁,和她结婚,白头到老。”
“这还差不多。”邵云上慢慢松开荣许的衣服,一脸的得意和嚣张。
手还没完全松开,忽地荣许一把搂住她的腰,用力吻下去。
邵云上紧紧握着手中的钥匙,低下头,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如果早知道,她一定不会勉强荣许说出那个生日愿望。
如果没有说出来,他们是不是就可以白头到老?
“西西?”
邵云上猛地站起来,仍然深深地低着头:“要是看完了把电脑收起来,我去睡觉了。”
“电脑我用一下,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邵云上已经仓促离开,只匆匆留了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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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云上在床上躺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她的手中,还紧紧攥着那串钥匙。
她看着那串钥匙发起了呆。
其实裴应许也没有什么大错,本来就是无心之失,后面发现只是替身,也从来没有怨恨过她。
他的身体,这样在外面坐一夜,会不会吃不消?
邵云上抹掉脸上的泪,掀被下床,轻轻地走出卧室。
客厅里已经关上灯,借着卧室的灯光,看到裴应许斜靠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他的大衣,闭着眼睛。已经合上的电脑,就丢在他的身侧。
邵云上踌躇了片刻,还是放轻脚步走过去。
刚站到他身边,裴应许就醒了。
“西西,怎么了?”
邵云上吸了下鼻子,声音有点哑:“你……你这样不行。你……进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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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床比北城那时的大,是一米五宽的。邵云上和裴应许一人占据一侧,中间隔着很大一段距离。
裴应许和衣平躺着,邵云上背对着他,身体缩成虾米状。
黑暗中,两人都知道对方并没有睡着。
“谢谢。”裴应许说。
“……不用。”
片刻的沉默后,裴应许问她:“西西,你怎么也觉得他是我弟弟?他不是有家人吗?”
邵云上睁开眼睛。
黑暗中,她的声音很轻:“是阿姨说的。阿姨去世前告诉我,许哥不是他们亲生的。荣伯伯以前是厨师,有一晚下班时,在餐厅后巷里捡到许哥。听阿姨说,他当时差点儿冻死了,哭声特别小,小猫一样。幸亏荣伯伯听到,捡回他一条命。”
一般很难捡到男孩子的,尤其是后面送医院里检查,孩子还挺健康的。
荣家夫妻结婚多年,感情一直很好,身体检查也没问题,偏就是生不了孩子。捡到荣许后,两人等了几天,确认没人来找后,就带着荣许回老家,对外宣称是自己亲生的。
“荣伯伯和阿姨都是特别好的人,虽然不算有钱人,可是从来没亏待过许哥。”邵云上的嘴角一点点翘起来,“他们一家感情特别好,对外人也和善。许哥从小到大,有好多好多朋友。他很好……特别特别好……”
她这辈子,都再碰不到像荣许那么好的人了。
除了荣许,她不会再爱任何人。
荣许就是荣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他是姓荣,还是姓裴,根本不重要。
裴应许静静的听着,忽然叹息。
“如果当初被抱走的人是我,现在你爱的人,是不是就是我?”
不等邵云上回答,他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更有可能,我当时就死了,轮不到被人捡。”
邵云上闭着眼睛不吭声。
这个假设并没有任何意义,实际上被抱走的就是荣许,和她一起长大,她从十三岁就爱上的人,只是荣许。
裴应许:“荣许去世后,你一直照顾他妈妈?”
邵云上“嗯”了一声:“许哥去世后,阿姨的身体就很不好了。当初有人来找阿姨,要补偿她一笔钱,我不肯要,阿姨劝我,说活着的人总是要生活的,许哥肯定也想我们过得好一点。”
裴应许沉默。那笔钱是他手术醒来后,派陈为民出面给的。
不是赎罪,只是害怕对方继续纠缠下去。
“其实我没有资格拒绝那笔钱,阿姨把许哥养那么大,她总要养老。”邵云上的眼里又开始发酸,声音有点哽,“可是阿姨后面一直不好,她没有亲人了,我只能把她带在身边。”
邵云上照顾了荣妈三年,直到她病逝,将她的骨灰送回老家。
自此,她的身边,也没有一个亲人了。
“西西真善良。”
邵云上在黑暗中摇头,眼泪悄无声息从脸上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