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书桌前,面前的一切就像是确凿的证据一样摆满了书桌,而我,则像
是审讯室里的犯人。
「我有罪。」我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自语。
从做出那个决定的那天起,我就在不停的犯着错误,是我一连串的错误把雅
欣送上了屠宰桌。
那天她说出的荒诞的故事,我并没有察觉到异样的语气;在询问我年份的时
候我也漫不经心一答而过。
那天雅欣悄悄离开其实是去购买减轻她痛苦的麻醉药。
社交软体上「这就是命运吧」的签名在写成之时,我们还没能成行……
勇气、判断、决心,哪怕我拥有一个,这也绝不会发生。
雅欣留下了一篇长长的遗书,她希望我忘掉她,好好的活下去。
但是她越是善解人意,我却越原谅不了自己。
每个男人都是战士,这是王磊告诉我的,但是当战士失去了要守护的东西,
那么他也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对不起,雅欣。」我轻抚着塑化处理后略显僵硬的脸颊。
「你是我生命的全部,但是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现在只有一个人可以满足我的需求。
我现在坐在茶楼里,终於,我和我的好友王磊见面了,在他身边,一个金发
碧眼的女人正看着我。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王磊很高兴能和好友重逢。
「哎,你的未婚妻呢?」
「她生病了。」所要说的一切我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我相信我可以瞒天过
海。
「那可真遗憾。」王磊笑着说道。
「不过你放心,你结婚那天,我就算在南极也会飞回来找你!」
我笑了笑,伸出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晃了晃,对他挑了挑眉毛。
他却回以一个瞭然的微笑,敲了敲瓷杯。
我不知道那个叫Lisa的女人是不是懂我们的哑迷,但是她看我的眼神就
像是一个警察在审视一个嫌疑人,那目光似乎要看穿一切。
「其实你可以到我们那边去,那边的医生日子相当舒坦,如果有人要搞事,
你大可以崩了他。」
我回避着蓝眼睛的目光,悄悄推过去一张纸片:「叔叔阿姨还好吗?」
「你要这个干嘛?」王磊有些惊讶。
「他们都退休了,挺好的。」
「嗯。」我眨了眨眼睛,掩饰内心的不安。
「我的狗……没救了,我想让它少受点罪。」
蓝眼睛的目光更加冷峻了,如果她有一支枪,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朝我开枪。
「我明白,我明白。」王磊一副瞭然的样子,巧妙的岔开了话题,从过去的
日子到现在的生活。
在茶楼门口,我们分开了,我清晰的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He'slying!」
恐怕,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元宵节前一天,我收到了王磊的信息,我立即赶到了那个地方,那里,是我
们以前的学校。
「Lisa不想让我帮你,但是我瞭解你。」王磊一身黑风衣,戴着墨镜,
看着荒凉的校园,这里已经废校很久了。
「你身上根本没有狗的气味,反到有一股医学院的刺鼻气味。」
「那还是我让你闻到的。」我还记得他从北理跑来医科大找我玩的时候,被
福尔马林熏的呕吐起来。
「我们是朋友。你不想说,我不会强求你;你说的,我全信。」王磊语气平
静,似乎洞察一切。
「程雅欣已经死了对吧。失去了守护之物的战士什么都不是,你想要以死谢
罪。」
我的心里咯登一下,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全都是我的错。投敌卖友杀
无赦!我该死!」
「我不相信是你杀了她。」
「可是的确是我……」
「那也不是你要做的,我瞭解你。你爱她甚於爱你自己。」王磊摇了摇头。
「那天看到你,我就知道,你的心已经死了。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我的手机震了一下。
「饮鸩不是武士所为!而这个,我已经替你付过钱了。」王磊转过身。
「KT-9型,我在美国照图仿制了一支,除了保险机构都令人满意。不过
我还是觉得,这不是你可以左右的东西,虽然我对细节一无所知。」
王磊离开了,我按照信息里的联系方式拿到了我要的东西。
元宵节,烟花和鞭炮的声音让我感觉自己彷彿置身战场。
看着雅欣的头颅,我轻轻拈起那段手指,郑重的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