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弹下的烟灰很散,即使没有风吹也会以一种凌乱不堪的方式飘落。
抽完一半的香烟捏灭在垃圾桶盖上,他转过身。如果按照陈文的证词,故事的开端应该就是岐中校门。
在这里,他看见了王智,追了上去。
倘若要揭破陈文的谎言,一定要从这里开始。
可惜这里并没有正对着岐江老街的摄像头,唯一一个在校门顶部的摄像头还刚好避开了那个角度。
需要一个能够证明王智真切出现过的证据。
是什么?
一个穿着警服的帅气男人站在街边东张西望,这在和平的青城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路过的人们不敢正眼观察,便在路过的时候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
而在路人经过的时候,齐麟也快速的打量了他们。信息的传递是双向的,特别是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每个人都像是一张庞大的信息网络,连接起所有的秘密。
孩子的啼哭声,男人的自行车链条作响,汽车碾过易拉罐,风把天边的云吹散。
“喂,叫你把你的车赶紧挪走,你为什么不移!”一个遛狗的女人好像在给丈夫打电话,“你被罚得还不够吗?天天停岐中对面,被罚多少次了,一点都不长记性!”
女人密密麻麻的话语仿佛汇集成了线,在马路对面凝聚。一个与齐麟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从虚无中站起身,通红的眼像是染了血。
他指着一辆橙色甲壳虫怪笑,齐麟待在原地没有动弹。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齐麟说。
他嘟起嘴,不言不语。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直到一辆碧绿色公交车呼啸着阻断了齐麟的目光,再看时,男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齐麟走到马路对面,向车子里面探看。挡风玻璃上方有一个闪烁的小红点,应该是行车记录仪没有关。
他掏出手机,按照车上留着的挪车号码拨通了电话。
“您好,我是青城公安局的,现在需要借用您车辆上的行车记录仪。”
换成是谁都不想要麻烦这一趟,车主很自然的拒绝了齐麟。
“我记得岐中对面是不能停车的吧,先生。我在这里看见你的车好多次了。”齐麟的声音微微上扬,“那么希望你赶快过来,我就在车旁边等你。”
车主在两百块钱与麻烦一趟面前还是分得清楚,没过多久就踢踏着拖鞋来到了现场。
“喏,这就是内存卡了。”他把头伸进车内,用长指甲扣下一个小小的黑片,递到齐麟手中。
“你的行车记录仪晚上也不会自动关闭吗?”齐麟把内存卡装进随身携带的证物袋里,“我看很多人的记录仪只要一离开车就会关闭。”
“没办法,这里人多,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呢。还是开着好,免得有人刮花了我的车还找不到人。”
“谢谢,等到我用完了会联系你还给你的。”齐麟晃了晃证物袋,转头离开。
男人叫住了齐麟,“是不是应该把我的罚单扯掉?我都这样帮你忙了。”
齐麟看见男人的雨刮上夹着一张罚单。
他耸耸肩,“不好意思啊,这罚单也不是我贴的。你下次别贴在这里就不会被罚了。”
“干!”男人咒骂了一声。
……
齐麟把储存卡送回警局,让小王塞进读卡器中。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清晰地彩色画面,甚至比某些老小区里面的监控摄像头还要清晰。
画面里的时间慢慢推移到傍晚,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涌出校门,一个学生漫步走到煎饼果子摊位旁边,掏出紫色的纸币买了一个煎饼果子,一边聊天一边啃着食物。
“这就是前几天来自首的那个小孩吧。”小王指点着屏幕,齐麟没有理会他。
陈文和煎饼果子摊的老爷爷说说笑笑,突然陈文一指对面,表情惊讶。
提着煎饼果子就跑了过去。
齐麟顺着他的指尖向巷口看去。
空无一人。
他纯粹在追空气罢了。
之前齐麟也有感觉,觉得陈文可能是在看到王智进入那条巷子后才萌生嫁祸,现在看来,他的谎言是从头至尾的。
这家伙骗过了所有人,包括那个头也没有抬专心做煎饼的老板。
齐麟又回忆起陈文在学校美术室的自导自演,所谓的石膏像,可能……
“那间教室之前闹过鬼,这间学校里一直有这种传闻。”他想起时乐曾经这么说过。
可能和这个案子完全没有关系。他猜想是因为推门无法锁上,所以为了在美术室里不被人推门进来,这才会移动石膏像。
但是动机呢?陈文杀死赖国栋的动机。
赖国栋对于陈文来说只是一个过路人罢了,难道真的会因为赖国栋打过他而心生恨意?
不,陈文是个满口谎言的人,说不定赖国栋压根就没有打过陈文。
齐麟一时间不知道此前了解的信息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