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星稀抓着他的肩膀晃了晃,“你听到没有?君子一诺千金,今日既然表明了心意,便永远不能反悔!”
她有些急切,认真盯着他看,想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什么信息。
白江秋怔怔地看着她,模糊道:“嗯。”
曲星稀眨眨眼睛,“嗯什么呀?白江秋,你究竟有没有听清我的话?”
白江秋眉头微锁,垂下眼睫,双手拉过她一只手。
他将这只手小心翼翼捧在手上,好似捧着珍贵易碎的玉器,无比认真,无比珍重。
曲星稀感到指尖传来阵阵酥麻,一时说不出话,只怔然看着他覆在眼帘上的长睫。
白江秋捧着她的手看了良久,浅淡的容颜好似浸透了月色。
他微笑了一下,犹如凉凉的晚风拂过海面。
他双手将她的那只手压在胸口,在他心脏的位置。
曲星稀咬住嘴唇。她的手心已然汗shi,敏感的掌心中传来他急促的心跳。
白江秋抬起眼,烟灰色的眼波朦胧如雾。
“此心唯一,死生不变。”嘴唇微动,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
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曲星稀装出来的没心没肺再也不起作用,这句誓言已洞穿了她的心肺。
视线交缠,再也挪不开……
远处传来了拉着长声的呼喝,在这宁静的夜晚无比温馨。
“秋哥儿——星丫头——,回家吃饭喽————”
两人同时顿住,从意乱情迷中惊醒过来。
白江秋咳嗽了两声,低下头松开了手。
“我们该回……”他还没有说完,手又被曲星稀捉住了。
怔然回头,曲星稀忽然凑过来,在他腮边飞快地亲了一下。
立即全身僵住,白江秋睁大眼睛看过去,曲星稀身形却已跳起,两步跃过草地,跑进了夜色里。
白江秋慌忙起身,却听夜幕中传来曲星稀已经远去笑声。
“美人儿,你真好!我喜欢你!”
夜色朦胧,合着奔涌的海涛,合着腥咸的凉风,以及,幸福到眩晕的悸动。
独自站在海边,水仙花的清香中,他情不自禁地微笑,仿佛第一次感受到,这才是人生……
岁月悠悠,红尘无际。人生百态,每个人都在走着一条只属于自己的路,无论长短,无论福祸,无论苦甜,都是只属于自己的经历。是生而富贵,一生顺遂,或者生于泥沼,举步维艰。多少人在叹息自己生不如人,甚至身在福中而不自知。其实,幸福与否,最多还是在于每个人游弋人生的态度而已。
现在,自幼失去亲人,背负着仇恨,背负着背叛和欺骗,还时刻在生命终点前迷茫的白江秋,感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谁说人生就要长命百岁,福寿绵绵?谁说爱情就要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无论生命即将终结于何时,就在此刻,心中被那个人充满,便已足够。
脚步踏过星月笼罩下的沙砾,那是一条归家的路。忽然抬头看去,见那座简陋的茅屋上依稀飘荡着炊烟,门口的小径上,那个娇小自然的姑娘,正站在那里,静静等他……
水仙岛上的习俗,即使不在休渔期,人们也要定期到水仙娘娘庙祭拜。
水仙娘娘是当地居民信奉的神灵。虽然从未听过这位神仙的名字,但是看到当地居民提起她时候的眼神,便能够知道,她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淳朴的渔民不知佛理,不懂道家,更不会去深究高深晦涩的道理。他们只知道,大海隐藏着无尽宝藏,也包含着重重灾难。在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只有寻求神明的保佑,才能护自己和家人平安。
几次收获颇丰,阿满公和阿满婆要休息几日,暂停出海。他们早早备下了简单的香烛贡品,一早起身,带着白江秋和曲星稀去往水仙娘娘庙。
临出发前,阿满婆又最后一次确认了所有的衣着打扮没有疏漏,绝不能丝毫对水仙娘娘不敬之意。
她帮阿满公将头发束整齐,又拍掉曲星稀早起抱柴烧火时衣袖落的灰,再回来,整好白江秋的衣领。
她觑着已经昏花的眼,仔细收拾罢,才提了装香烛的篮子,对大家道:“到了娘娘庙,不许大呼小叫的,要端端正正,不要让娘娘笑话咱们。娘娘喜欢咱们,以后才会保佑咱们呢,听到了么?”
阿满公不耐烦道:“你这个老太婆,这话都说了一万遍了,烦不烦哦!我们又不是傻子,也不是聋子,记不住还听不到的!”
阿满婆指着他道:“你这老东西,我说的就是你!整日价口无遮拦,啥都乱噗噗。”
她回身挽着曲星稀的手臂,柔声道:“囡,别跟着你爷爷学哦。”
这些天,这对老夫妻不知不觉对他们改了称呼,从原来的小哥丫头,变成了“囡”和“仔”。
或许,这就是很早之前他们对自己孙子和孙媳的称呼吧……
他们已不知不觉将这一对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