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上的书从高到低排序,每本书都像是刚被买来,一尘不染,丝毫没有卷起书角的现象发生。怪不得第一次进她的房间时,他会皱眉。因为黑魔王平日里太整洁了,这种生活是白羽不敢想的。
黑魔王还会回来吗?他应当是去上课了。她起身,头有些晕,或许是睡在沙发上不太舒服。这间办公室只有她一人。她走到办公桌前,上面摆着几份文件。
可是你看,我什么都不会做。仅仅是抱着你,你也会怕吗?等你放松下来,我就把门打开,让你回去,好不好?我这次绝对不会骗你。说完,他从抽屉里翻出一把水果刀,如果我骗你,就用这把刀刺进我的身体,好吗?
嗯。她说,我好困。我想休息一会儿。
噢,还好吧。
她不敢进一步动作了。那是老师的手,充满了植物的味道,鲜血的味道的手。
嗯。她说,老师的藏书很多啊。
刀尖划过他的手心,几滴暗红的血落下来。
她不说话。
白羽,过来,到老师这里来。
白羽有了些许的迟疑。她握着刀柄,仍旧陷在恐惧中。
你没回去吗?刚睡醒?
没有啊。
她点点头。
你觉得老师爱你吗?
这时的黑魔王是如此陌生,好像又回到了一切刚开始的时候,他是老师,是唯一能理解白羽的人。是她全新生活的开始。
我是你的噩梦,对吗?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好像会随风而去,你害怕老师吗?
他把问题巧妙地抛了回来。
她听见黑魔王发出了一阵轻蔑的笑,这时,她本已放松的精神又一次紧绷起来。
法术启动,他的伤口快速愈合,只留下地面上的几滴血。
这时他发现两本书之间夹着一张便条,她想抽出来看看,可也正是这时,门忽然开了。她完全听不到黑魔王的皮靴踩踏屋外地板的声音,她立刻收回手,装作看书架的模样。
那老师愿意给我什么东西来证明自己的爱吗?
她竟没有做梦。只感到水汽氤氲,自己被包裹在浓雾中,从头到脚,尽是潮湿的气息。而后等她醒来时,竟已经到了傍晚。这是她几个月内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好。他说,去沙发上吧。我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可以吗?我还有事要做呢。如果你要走的话,记得关好门窗。
她拿起其中一份看了看,那是用她不懂的语言所写成的。她又翻了几份,依旧看不懂。她把文件放回去,然后又开始拉他的抽屉。那里面有个盒子,看上去很新,一打开,却是个仿真的阳具。她脸一红,把它放了回去。除此之外,就是些票据。有一个抽屉里放着药物,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药。药物旁边还有一套刀具,看起来是解剖人体才用得到的东西。她脊背一凉,立刻合上了。
你爱我吗?他轻声说,如果你不爱我,那怎么可以让我证明我的爱?这是一种交易,不是单方面的索取。
老师。她回忆起黑音微的话,你爱我吗?
也许是那一刀让她的精神有所放松,又或者是因为愧疚,她倒在他的怀里,军装外套上的胸章压到她的背。老师的胸膛很温暖,很坚硬。
没关系。听起来他并不为此而感到痛,我自己可以治好的。
嗯。
那是多么好看的手,手指纤长,皮肤白皙,就是这双手曾经脱下她的衣衫,解开她的扣子,触摸她的肌肤。这双手沾满了白羽的气味,令她厌恶的气味。
或者,你可以现在就刺穿我的身体。你那样讨厌老师的话,就来吧。我不会反抗的。
对不起!她惊惶地丢掉刀子,用手盖住他的手,我我不该
真正令人讨厌的,是她自己才对。
她自觉这话题不妙,于是闭上嘴。假装自己要睡了。她不敢闭眼,生怕他会突然摸过来。可是躺得久了,她的确有些疲倦。她的心跳逐渐恢复平稳,就在她已经忘记身后人的存在时,黑魔王用气声说,该回去了,白羽。你要在老师这里睡吗?
嗯,那就是吧。
现在呢?你愿意相信我吗?你还害怕吗?
你动了我的东西?他说。
她其实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想离开。
来吧。如果你想的话,就做吧。
她本以为会有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比如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比如他解开扣子。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从身后抱着她。像之前在杂物间那样。他的长发落到白羽的肩上,嘴唇咬着白羽的耳垂,体温透过布料传进她的心脏。
我想也许是爱吧。
她不回头,也就不知道黑魔王在看到办公桌时变了的脸色,甚至她都没有发觉异样。等到她转过身来,看到黑魔王双手抱胸斜靠在桌上看着她,才意识到危险。
黑魔王伸出自己的右手,停留在她胸前的位置。
你可以靠着老师。他说,在我怀里睡,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