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一种,谁也不知道。反正顾连成如今走路的确是一拐一拐的。
“对嘛,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拘束。俗话不是说,女婿半个儿,顾家没有男娃,以后你就是咱们家的儿子,是咱们家的宝贝。从家到这儿可不近呐,累了吧,茶已经给你倒好冷着了,这会子正好喝。”
相比于顾连成的言简意赅,夫人高氏就跟开过嗓的百灵鸟,这么长一句下来,不带喘口气儿的。她的一双手柔软细腻,朝着姚星潼的手背上瞧不见一道褶子,打扮的也不算贵气,紫色芍药对襟罗裙,脑后的髻上插一支羊脂玉芍药发簪。
姚星潼满口“老爷夫人垂怜”,千恩万谢,把屁股尖儿挪到椅子上。
“听说你还在上学堂。你觉得读书入仕如何?”
在朝为官之人,普遍对家中后辈的仕途十分上心,谨防给先人丢了脸面。正如夫妻二人方才所言,姚星潼早晚是他们家的一份子,也是唯一能入朝的男丁,代表顾家这一代的高低,自然是更为重视。
姚星潼立刻违心道:“读书十分有趣。星潼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入朝为官,为天下尽心,为生民立命。”
“喜爱读书是好事。既然以后都要住到郡府,离你曾经听学的地方便远了,一天之内来回怕是不太可能。我已与京中学堂打过招呼,成婚之后,你去跟那里的夫子听学。”
“多谢老爷。”
姚星潼暗下决心,如果在性别上能成功糊弄过去,一定不能再沿袭之前的半吊子学法,吃口馒头赌口气,给顾连成挣份面儿。
不然她吃人家的穿人家的住人家的,还是个不带把儿的冒牌货,着实愧疚。
然而,顾连成下一句,话锋一转:“第一次见面就说这些,确实是有些严肃了。不过,既然早晚要说,不如就趁今日讲清楚。”
姚星潼端直了身子。
“你过去的情况,我们自然是了解的。人各有长,你的天赋不在读书上,许是在别的地方,你且做你爱玩的事去。但你既然成为我顾家女婿,没个一官半职,出去见人也不好介绍,总得有个花名。”
顾连成自以为暗示的十分明显,抬手摸摸下巴,慈爱地注视姚星潼。
可惜,向来听不懂弯弯绕绕的姚星潼又糊涂了。前面说她笨让她随便玩儿,后面又让她入朝为官,这绕来绕去的到底是要哪样?
她迟疑着问出口:“星潼不懂,还请老爷明示。”
顾连成:“……”
这孩子看起来傻乎乎,脑子还真缺根弦儿。
确实是个好拿捏的对象。
他清清嗓子,索性把话挑明:“朝中官员里有不少空壳子。你在学堂呆一年半载做做样子,而后我安排你入朝挂个闲职。胸无点墨,倒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姚星潼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顾连成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给她买官?
她慌忙抬头,跟顾连成碰上眼神,肯定了他就是这个意思。
夫人高氏拽拽顾连成的袖子,柳眉微蹙,埋怨他说话说早了。
姚星潼心肝儿颤了颤。
买官很贵的。
超级贵。
不光要有钱,还要有人脉,要有门路。起码跟六部得打好关系。
虽说顾连成之前是将军,现在是京兆尹,能搭的上关系并不稀奇。
但她没见过什么世面,头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买官例子,并且就发生在她本人身上,想不颤抖真的很难。
是以,一个时辰后,用完饭离开,姚星潼还在不断用手拍胸脯压惊。
看着她发虚的脚步,顾连成喃喃道:“单纯的有些蠢了。”
高氏对此嗤之以鼻:“那也是你掌眼挑出来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要他乖顺,就不能要他聪明。咱们好不容易守着栾儿长这么大,就怕有人坏事。像姚家小子这样的,哪怕被他窥见了秘密,也好直接灭口。”
***
回去的路和来时不一样,据阿林说,顾连成曾带兵被困于山谷中,差点丢了性命,所以修建郡府时,要每座楼阁相连,顺一条道能走遍全府,取“四通八达”之意,摆脱“困”局。
姚星潼心想,那岂不是跟迷宫一般,很容易走岔路。
经过一座略显空荡的小院,墙壁上印着无数深深浅浅的痕迹。有些时间长了,露出里头的砖块。有些则明显是新刻的。
姚星潼问:“这些刀痕是哪儿来的?老爷现在还在此练功么?”
阿林摇头:“是小姐。小姐打小喜爱练武,不高兴时常来这儿耍一通。”
姚星潼打了个寒颤。
刀痕都把墙砖劈出来了,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从花园路过,姚星潼停下来赏了好一会儿花。现在是初夏,茉莉开的尤其好看,颗颗饱满,飘香十里。
花园角落多出一座树桩。乍一看有些突兀,多看几眼倒也能融入其中。
“这柴劈的好Jing细。”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