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表情诡异,什么戴罪立功,他只是个在矿场看场子的打手啊!
“先不说盗挖矿场的罪名,你们略人卖人,按大铭律是要杖责一百、流三千里到西北荒凉之地,你的老婆孩子以及爹娘同样也要杖责一百、劳刑三年。”江半夏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运气不好,流放时染了风寒,家破人亡都是小意思。”
王三被江半夏说的心里发毛,他在矿场干活时就知道自己干的是违典乱律的事,但后果却不太清楚,如今听江半夏这么一说,心里立马没了底。
“略人卖人不算要罪。”江半夏微微笑道:“造妖书妖言才是重罪。”
寻常人能识字就已是人中翘楚,通读大铭律之人少之又少,更别提寻常百姓,连衙门门向哪里开都不知道,王三听的一头雾水,但他能听出自己犯了大罪。
“凡造谶纬妖书妖言、及传用惑众者、皆斩。若私有妖书、隐藏不送官者、杖一百、徒三年。”江半夏默背出大铭刑律第三条:“白莲教犯的正是此条。”
她笑的真诚:“妖书妖言不分主从,都是死罪,你在这间矿场当打手,算是从凶,也要掉脑袋的。”
“嘶。”王三倒吸一口冷气,哭丧着脸道:“我就只是一个打手,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刚出生的孩子,为了糊口才冒险来这里谋生,真不知道干这活计是要掉脑袋的。”
“这些都是白莲教犯的罪孽,但你却是帮凶。”江半夏深吸一口,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如果你能戴罪立功,揭发这些人的罪行,我可以帮你减罪。”
“哎?”王三结巴道:“你...你是...什么人?”怎么还能在衙门里说得上话?
这个婆娘胆量大,身手俊、会杀人又知晓律典,不像良家妇女也不像山里的惯匪,她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还能在衙门说的上话。
江半夏懒得在这里和王三瞎扯,她道:“什么地方管矿场的,我就是什么地方的人。”
什么地方管矿场?王三在脑海里过了一圈,管矿场的不就是官府和开矿征税的宦官,还能有什么地方能要女人干活?
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他偷瞄了一眼江半夏,心里腹测,难道这位是个小公公不是什么女人?可这模样也不像是丢了命根的公公呐?
江半夏看不见,但能听到王三不断变化的感叹声。
“你要想想,你在这里整日辛苦监工,白莲教给了你什么?除了一点小恩小惠,到头来你却要为之送命。”她循循善诱道:“这可不是单送你一人性命,想想你的家人再想想你的邻里,之前犯妖书妖言之罪的人可是诛了十族。”
说完江半夏又补了一句:“想好了再说,毕竟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说这句话时,她是笑着的,语气也很平静,可就是渗人,王三抖着胳膊腿,不知该如何决定,他心里还报着别的心思。
半天没听见声,江半夏的好耐心磨完了,恶狠狠的揪起王三的领口:“既然你没有选择,那我就替你选择好了。”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杀了她也不用内疚。
王三两腿一软,像根面条彻底摊在地上,因为江半夏手中的钢针正直直的贴在他脖颈处,之前兄弟惨死的画面再次浮现。
他何不应下,先行缓兵之计,反正这女人是个瞎的,等找到机会他就溜,说不定还能叫几个兄弟找回场子,这个女人...虽然凶的很,但长得真不错,睡起来估计够味。
“别!”王三眼珠子转了转,嘴巴一撇佯装哭出声来:“女侠!手下留情,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没有什么能比面对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了,王三扯着嗓子高喊求饶的话,可他面对的不再是机会而是死亡。
“没机会了。”江半夏收了笑容,随她话音落下的是手中的根钢针,几乎瞬间贯穿对方的喉管:“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一模一样的死法,一模一样的表情,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只不过王三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出了错,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送了命。
扶着江半夏的小姑娘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但她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惨死的王三,满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江半夏慢慢站起,低声自语道:“一个企图欺辱女人和孩子的人,不光不是人,连猪狗都不如!”
这种人又坏又蠢,王三语气停顿的瞬间,她就知道这个人绝无半点良心。
“他就是个畜生!”小姑娘抹开眼边的泪水,狠狠地唾骂着,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惶恐与仇恨,想起自己的姐妹就是被这些人糟蹋了,她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淌。
江半夏缓缓拍上小姑娘的肩膀,似是安慰又似是鼓励:“想不想把这些人统统抓住?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做梦都想!”小姑娘揩开眼泪:“我知道姐姐你是个厉害的人,只要能让这些禽兽得到应有的惩罚,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会让你做什么危险的事,但你一定能做到。”江半夏抽出缝在夹缝里的书信,递给小姑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