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爷。”年龄大的花娘表木讷的叉手行礼,眼睛里没什么光彩,问话也是。
江半夏是真的是来睡觉,所以她并不在意花娘们是什么样子。
“拿了钱,就不要来打扰我们,等亮再来。”江半夏抛了把铜钱给那两个花娘。
捧着钱的花娘面面相觑,拿钱不干事,还有这种好事!
江半夏一个眼神扫过去,花娘们连声称是,疾退了出去,那样子生怕她会反悔。
“哎!老大,你怎么叫人走了!”
如果刚开始何乔倚是震惊的那么现在他就是懵的,老大这是几个意思,难道...难道她不喜欢人妻?
何乔倚脑海里电光火石一闪,他捂着领口向后退了几步。
老大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老大...老大...我您冷静。”何乔倚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再看了眼灯下的江半夏。
江半夏无语,她兀自拉了被子,躺下闭眼就睡,留下还在发懵的何乔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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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丙烨半夜着人烧了一桌饭菜,他坐在桌前细品杯中烈酒。
“你不喝?”曹丙烨举杯邀道:“这可是我从延绥带回来的高粱烧,京都找不到的美酒。”
曹醇冷笑道:“如果只是为了喝酒,咱家就不喝了。”
“哪能光喝酒。”曹丙烨举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饭菜:“还有吃菜嘛。”
“晚上吃多了,心——不消化。”曹醇声音尖细,冷声时更显阳怪气。
被曹醇这样冷嘲讽,曹丙烨一点也不恼火,他反而满面笑容,和蔼的像个邻家大哥。
“醇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曹丙烨拊掌大笑:“哥哥我欣慰。”
曹醇冷嗤一声:“曹将军,有些话能有些话不能。”
“这有什么不能的。”曹丙烨大大咧咧道:“你是我弟弟,我们都是一个爹,我曹丙烨怎么认不得你这个弟弟。”
“一个爹?”曹醇冷笑道:“咱家只有一个爹那就是宫里的曹博曹公公,咱家兄弟也多,但唯独没有曹将军这个兄长。”
“那老阉人算哪门子爹!”曹丙烨不以为意。
第二百二十章 雁过留痕
曹醇当即变了脸色,在他面前只有一个人的坏话不能说,那就是他干爹曹博。
他心里待曹博更甚于亲爹。
“曹将军。”曹醇拔高声音:“要是没事,咱家恕不奉陪。”
曹醇生气的时候不会发怒,他会盯着你眯起眼睛笑,让你有一种他毫不在意的错觉。
“醇儿呐。”曹丙烨喊了声曹醇的名字:“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大家都还好好地活着,没必要记恨,爹想了你十来年,况且那个时候...你还小。”
还小?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一句话。
曹醇这个人能屈能伸,他还记仇,要是被曹醇恨上,十年八年的他都会想尽办法报仇。
“过去的事情咱家并不想再提,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曹醇撂下话道:“就当不曾认识。”
正如曹博所说,进宫为奴为婢的,哪一个不是身世凄凉?哪一个不是舍了后半生无儿无女?
都是这天底下的可怜人。
曹醇进宫的时候只有五岁,矮个子混在一群同龄人中根本不够看,负责管教小太监的‘师兄’看他体弱个矮,不像是能挺过冬天的样子。
于是曹醇一开始就被放弃了,他被派到最没油水的浣衣局,数九寒天,天寒地冻,浣衣局有洗不完的衣服,有挨不完的打。
很多年后曹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那个冬天的,他只记得浣衣局每天都有人死去。
只有五岁的曹醇开始担心自己会变成那些草席下的尸体,他成夜成夜的做噩梦。
惶恐、无助以及死亡的Yin影时刻笼罩在他的头上。
后来酒醋面局的公公来浣衣局招人,招能搬动坛子的小太监,年幼的曹醇做了生平第一件坏事,那就是在夜里趁众人睡着后偷开了窗户,数九寒风,让一屋子的人全部沾染了风寒。
第二天,酒醋面局招人的公公见浣衣局里的小太监一个赶一个病歪,也就只有曹醇看的过去,于是身材瘦弱最没可能的曹醇得尝所愿的入选酒醋面局。
“醇儿,你恨爹恨我们,我都理解。”曹丙烨抓住曹醇的胳膊解释:“可当时没得选。”
饥荒之年,饿殍遍地,百姓卖儿弻女,更有地区易子而食,为了活着,许多人家就会放弃家中容易夭折的幼子。
曹醇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但他心里并没有过的恨,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放弃当时尚且年幼的自己。
全都是为了活着,推责下来谁都没有错。
“咱家说了,当年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就当不曾认识。”
曹醇很小就知道,想要安稳的活着就要比别人更狠,如果不狠今日他也坐不上这个位置,他对所谓的血亲毫无感情,这些人对他来说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