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姥姥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却松开了手:“我跟你们一起去。”
“怎么一起去?”李秀红急着道:“求人帮忙才开了辆面包车,剩下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去。”
鹿姥姥刚想说话,却看见鹿姥爷朝她使了个眼色,她只能不甘不愿地放开了抱着鹿禄的手。
李秀红顿时一喜,抱着鹿禄就朝外走。
等一伙人都出了大门,鹿姥姥才狠狠地掐了一把鹿姥爷的手臂:“真离婚我还乐得放鞭炮庆祝三天三夜,你这老东西干嘛让我把阿福给她?还不让我跟去?”
鹿姥爷倒吸一口凉气,拿着旱烟杆凭空磕了磕:“人多势众,你不给孩子,他们抢了阿福就跑我看你怎么办?”
鹿姥姥正准备狠狠骂上几句,却看见鹿姥爷转身要往门外走:“你去哪里?”
“我们坐出租车去,绝对差不了多久,赶紧的,还不知道他们要在阿福耳边说些什么鬼话。”
鹿姥姥“嗤”了一声:“说得你坐过出租一样。”
这年代,坐过出租车绝对也算得上是炫耀的一个资本了,鹿姥爷一个乡下老头是没有这个资本的。
这头的面包车上,鹿禄被面包车里的气味熏得难受,梁家老夫妻却丝毫不觉得,焦虑地和亲戚们商量着如何处理梁秋去天上人间的事。
“要我说,大弟这件事也没什么要紧的,鹿姜非要闹着离婚能怎么样?她女儿不要她离,她爸妈不准她离,你看她怎么嘴硬。”
说话的是梁春,梁秋的大姐,鹿禄记得,她男人是个家暴男,在外游荡,儿子也是手里从不留余钱的人,还欠了许多外债,她死活不肯离婚,借了梁秋许多钱,直到鹿禄死的时候,也没有还钱的打算。
“你别拱火,这件事本来就是大弟不对,待会儿让大弟给弟妹好好赔礼道歉,以后爸妈把他看紧点,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以后谁也不许提。”二姑姑梁夏白了梁春一眼,“别在阿福面前乱喊名字,说什么离不离的,她还小。”
鹿禄已经记不太清楚梁夏的样子了,这个姑姑自从她女儿有了出息后,便时常外出旅游,定居国外很少回来,倒是每个月都汇款回国,但因为清楚自己弟弟的德行,也只给梁家老夫妻一点养老钱。
李秀红显然没听进去梁夏的话,反而对梁春赞同不已,紧抓着鹿禄的手,瞪着一双满是褶子的眼睛:“阿福啊,nainai和你说,待会儿见到妈妈,就抱住她大喊不要离婚,听见没有啊?”
鹿禄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李秀红见她不理自己,狠狠地拍了两下鹿禄的后背:“听见没有,要是你妈和你爸离婚了,你就再也见不到爷爷nainai和爸爸了,以后也没有好吃的,穿不了好看的衣服,还有野男人天天打你,不许你吃饭。”
鹿禄听到这话,转头看了李秀红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自己上辈子就是这样被她给骗了吧。
这些话对于一个整天只知道憨吃憨玩的小孩子来说是多大的恐惧,此时的自己无法体会到当年的心情,但这辈子的她却是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第2章 离婚我养妈妈
鹿三姨的出租屋虽然破旧廉价,但距离繁华地带很近,和天上人间相隔得也并不远,开车前往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鹿禄自从打定了主意要让妈妈离婚,整个人陡然放松许多,对李秀红的撺掇挑拨之语充耳不闻,时不时象征性地点点头,装作自己在认真听的模样,视线却放在窗外的街景上。
但她不搭理这些话,不代表旁人也听得下去。
“妈,都说了别在阿福面前说这些。”梁夏皱着眉头,“她还小,多可怜啊。”
“她还小,她可怜?你弟弟就不可怜了?都要成孤家寡人了。”李秀红说着说着就要哭起来。
“婶,婶,到了。”
眼见要到了地方,前排伸过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赶紧制止了李秀红的干嚎。
李秀红正准备掉几颗眼泪,就被梁春推了推胳膊:“妈,赶紧下车。”
她只能匆匆抹了把脸,抱着鹿禄下了面包车。
夏日的傍晚,天空微微染上墨色,这条专供娱乐的街道已经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天上人间”
硕大的招牌横跨了好几个铺面,灯光不停变换着色彩。
映得李秀红脸色时青时紫,梁元成也站在一旁,望着金碧辉煌的大厅,满脸沉重,眉间掩不住的焦虑。
“进去吧。”他叹了口气。
鹿禄被李秀红抱在怀里,抬眼望着大厅内,眼尖得瞧见走廊里推搡着走出来几个人,周围还跟着几个穿制服的保安劝架。
不由感慨了一声,夜总会果然是打架斗殴的高发场所啊。
与她共同发出感慨的是梁夏:“你们看,这夜总会就是个害人的地方,以后可得把大弟管严些。”
李秀红看着那群人,刚要辩驳,却突然眼尖地看见了什么,惊呼道:“那是不是你们弟弟?还有鹿姜!”
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