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直也想到了:“不会吧,这么缺德,这可是为了钱把全村的人都得罪了?光是自己发财,断了其他人的财路!”
容可沉默了片刻,道:“快些驾车。是与不是,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如果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村中应该一派平静。但若真是如她猜测那样,村中此刻应该已经争吵了起来。
“可丫头!可丫头出大事了——!!”
果然,容可与忠直的牛车才到村口,李大娘就举着火把冲了过来:“出大事了!”
容可跳下车来,扶住李大娘:“发生什么事了?”
“田、田……”李大娘是一路跑来的,冬日里额上还冒出了汗珠,气喘吁吁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您慢些,是田娘子怎么了?”
李大娘一边喘一边道:“不是!是……”
“是田老爹晕了!”赵宝柱同几个年轻汉子扛着床板上的田老爹跑过来,“可丫头,你快些卸货,来不及套牛了,我们先用你这牛车送田老爹去县里看大夫!”
他一脸着急,容可忙点头,立刻让忠直也下车一起搬货清空板车。一边搬着,一边问:“田老爹是怎么了?”
此时李大娘终于喘匀气来,说:“不知道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一开始还怪笑,现在整个人都昏了过去,口吐白沫吓人得很!田大两夫妇也不在家,两个小娃吓坏了,满村哭着喊人救命。”
怪笑、口吐白沫……
容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身到田老爹身边,伸手掰开了他的眼皮。
双眼瞳孔缩小!
这是误食毒菇的症状,得立刻催吐,让他把毒蘑菇给吐出来。
此刻,田老爹已经被转移到了板车上。容可却抢先一步拉住了缰绳,转头向她家猪舍奔去:“他吃了毒菇!来不及去县城了,跟我走!”
旁边帮忙的还有些犹豫,赵宝柱只愣了片刻就跟上前,但忠直更快,已经抢先替容可牵牛了。一众人紧赶着奔到猪舍前,容可甩掉缰绳,吩咐忠直:“扶起田老爹,掰开他的嘴!”
说着就头也不回地先往猪舍里奔去。
片刻之后她跑回来,举着一只恶臭无比的木瓢。
忠直整个人裂开,而且身体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一步。但赵宝柱等庄稼汉子,常年与肥水打交道,此时倒比他镇定许多,接手扶稳了田老爹,并且牢牢掰开他的嘴。
容可冲上前,将木瓢中的粪水灌进了田老爹的嘴里。
她只来得及灌下一半,就被猛地撞开,来人大吼着:“你要对我爹做什么!”
容可被撞开,手上一松,木瓢飞了出去,砸到了撞她之人的头上。田大郎顶着满头恶臭shi黄,整个人如同炮筒一样被点炸了,抬脚上前竟要去踹地上的容可。
但反被忠直一脚踹开,他嫌恶地看了看脚尖上沾着的污秽,大声骂田大:“狗咬吕洞宾!我家小娘子是在救你爹!”
说着,田老爹那边应声有了反应,他哇地一声将胃里的饼渣、毒菇和刚被灌下的粪水全吐了出来,吐在了倒在身边的儿子头上。
而吐得一干二净的田老爹此刻也终于醒转过来,努力睁了睁眼睛,看着一身恶臭的儿子,恍恍惚惚地发问:“儿啊,你掉粪坑里了?”
第16章 下雪天和猪肚鸡 下雪天和猪肚鸡最配不……
田大郎今日过得并不顺利。
他们夫妇披星戴月地一早赶路进城去卖菇,本想着发一笔横财,也想容可那样能吃起rou、再买上几只羊、鸡鸭,最好还能置办几亩上好的田。
田大郎甚至都计划好了要买哪里的地,结果进城就被浇了一盆冷水。荣华酒楼只愿意出五十文一斤来买菇,这和他媳妇说的不一样。
他忍不住就冲口而出,对那胖厨子说:“你那日买可丫头的菇可不是这个价!”
胖厨子就问他:“那你说我买容小娘子的菇是什么价?”
田大郎不知道,半天没答上来。
胖厨子笑起来,摇了摇头:“老弟,不瞒你,我们出高价给她,不是买她的菇,而是买她祖传的菜谱。再来,我们酒楼是要做香菇,可这菜要价高,只有富贵人家点,每日就做那么几道,你这一口气搬来四娄,我们吃不下。”
说着他还对背篓里的菇挑三拣四:“而且你这菇大大小小,许多也不完整,比不上容小娘子的菇,我愿意给你出五十文一斤,要你两篓,很实惠了。”
田大总觉得是自己吃亏了,可又说不过人,只得不情不愿地卖了荣华酒楼两篓菇。出了门,他和媳妇扭头去了县里另外一家酒楼——福牛酒楼。
福牛酒楼是县里有名的财主——牛老爷开的酒楼。田大想着牛老爷财大气粗,平日名气上又不如荣华酒楼,肯定愿意出高价卖下香菇。
可没想到,牛家酒楼的掌柜出价更低,压倒了三十文一斤。
田大不答应,牛掌柜直接喊出五六个粗壮的小厮把门拦住,不仅把田大打了一顿,还摸了他媳妇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