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就有点火,“刘畅,别婆婆妈妈的,咱们今天把问题都解决了!”刘畅鼻子里哼出嘲笑的声音,他捏住我的下巴,转到他的眼前,那时候我闻到他呼出的气息,淡淡的夹了香烟的味道。若干年前,他常对我做这样的动作,一度让我觉得下流和不安!
我发现自己天真得可怜,曾经以为自己很聪明,可以在没有爱的情欲里来去自如,可以忘情,可以洒脱,更以为可以满不在乎,但是我错了,种了祸因,迟早会有恶果,我、杨小霞,不都因此栽了吗?!我和她有什么区别?我一样做过龌龊的勾当。我才发现,其实女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该玩世不恭。寂寞、难过、颓唐、悲伤,我们都不该以这样的借口在生活里无所顾忌地发泄,生活始终是严肃的!
刘畅很不厚道地把我撂在荒地里,开车离去。我心里憋屈难耐,却不敢骂出来,因为刘畅开车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他眼睛里有了泪光。
刘畅又问:“你喜欢过我没有?”我困难地吞了下口水,又吞了几下,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刘畅的目光里蔫头耷脑的,刘畅独自点点头,“我知道了!”
“什么问题?”
我只好起来坐到副驾驶座上,刘畅越过我的身体拉上车门,再次告诉我,不用怕!语调轻佻而缓慢。
走上光秃秃的马路,我突然想,难道这就是报应?一报还一报?又想这报应何时结束,估计是看不到尽头了,他早已在方扬的生活里存在,我们的重逢,是迟早的事情。可是他居然遇到肖淼!生活如此多彩,花里胡
天已经开始暗下来。周围鸦雀无声。
我和刘畅的关系,维持了七个月不到。因为他在部队,很难有机会出来,再加上他外出一段时间执行任务,所以真正上床的次数很少,欢爱的时候我也只是闭眼享受,以至于我基本没记清他的样子。那七个月,刘畅给我写了无数信件,也打了无数电话,我并没有告诉他手机号,他就一个劲往寝室打,我趴在床上偷偷示意室友说不在,那一撂一撂的信件也几乎没动,到刘畅从外地赶回来迫不及待跑到学校时,我就坚决地只说两个字:分手!
过了会儿刘畅问我:“当初你是不是只是因为欲望?”我沉默地不应声,其实当时意图很模糊,成分复杂,难以诉说。
我突然觉得害怕,也内疚,我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刘畅”,然后就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刘畅摸了把脸收住笑容,变得严肃,他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重重地叹了口气,又开始抽烟,局促的空间里气氛尴尬。
刘畅抽身回靠到座位上,叹了口气,又抽出香烟递给我,“漫漫,我一直只喜欢一类女人,你和肖淼都是!我找你出来,也只是想随意聊聊,并且希望你能告诉我困惑我很久的问题。”
车子驶进一片残败的密林时,我才发现到了龙泉,刘畅终于决定打破沉默,他把车停住,然后转身看我,我在他注视的目光里恨不能缩成一个用显微镜也照不出来的点,我低头问:“刘畅,你喜欢肖淼吗?”刘畅伸手过来,我本能地躲了一下,他说:“不用紧张。”用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刘畅说:“看着我。”
车子无声地开往郊外,一路过去,路上渐渐变得人烟稀少,成都已经变得很冷,车里却一片暖和,刘畅没有说话,我也不言语,我一直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事情,越想越心虚,只好假装恍惚地看窗外后退的景物。
刘畅把车门打开,“你坐到前面来。”刚好灌进来一股寒风,我哆嗦了一下,并不敢起身,刘畅重复了一遍要求,“过来吧,你现在是方扬的女人,所以不用担心。你很安全。”我还是不动,刘畅准备起身,“我抱你过来?”
那是我第一次甩人,比史良甩我还坚决。
我喘着羞愧的粗气,也开始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车外有风呼呼地刮着,干枯的树枝摇来摇去,眼前的男人慢慢地生出温柔,我听他轻唤我的名字,在他把嘴凑过来的时候我奋力甩了一掌过去,我大声吼,“刘畅!”那一掌也让我生疼,刘畅突然就大笑起来,笑得猖狂,“陆漫漫,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夜的前一天,我下班前约了李心姚,准备让她载我一起逛商场买点过节的物品,可是在报社楼下却见到了刘畅,他坐在车里向我招手,用没有商量余地的口气对我说:“上车。”我犹豫了会儿,左右打量一番,听话地钻进他的车后座。肖淼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刘畅已经求婚成功,求了两次。想到肖淼幸福高兴的口气,我又担心又害怕,为此烦恼和挣扎了多日,反复地想要不要跟肖淼说明一下我和刘畅以前的情况。我不知道刘畅的真正意图,这么说并不是怀疑刘畅,我不了解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去了解,可是现在,为了肖淼,我必须要和他谈一次。
曾经谁说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它会泄密,我一直相信,所以不敢正视刘畅,我露出不满的神色推开他的手,“刘畅,以前是我不好,现在大家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我希望我们都互不干扰,今天跟你出来,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因为爱肖淼才决定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