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子衿,你竟敢私放白羊王、楼烦王,简直就是目无君上,勾结外敌,意欲谋反。”
李陵的忽然正色,让子衿心知不妙,容色一敛“你,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是记性不好吗?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李陵冷笑着。“大将军命我等截击匈奴溃逃部署,我没有截击到白羊王、楼烦王,而他们却跑了,我打听过,其余诸路也都没有遇见他,后面的还要我说吗?”
“你是想说,他路过的时候,我放走了他们?”
“不是吗?你否认。”
“理由呢?给我一个,放走他们的理由。”
“理由吗?我不需要,我只看结果。”
绝决的眼神,冰冷的话语。本来火热的心,被残酷的现实浇熄,只余无言的感叹,萧瑟的杀机。
“事实,应当说了。”李陵竟目露杀机。
“说什么?”子衿暗握佩剑。
“你看吧,是不是从你放那个女孩儿说起呢?”
“她?”他竟知道一切,连幽幽的事也不例外。迷惑,不解,诧异,看来的确太小看了他。他知道多少,自己又能怎么办。白首之交,反手按剑,杀念一触即发。“有谁知道这一切。”子衿漠然。
“你承认了?”
“荒唐的事,有谁知道。”子衿,一字,一句。他害怕多说,会透露出自己的胆怯。
“你想杀我灭口。”
心思说破,子衿再也支撑不住,脚步一虚,勉强站住。
“被说中心事,害怕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一切。明明,明明我做的天衣无缝。难道!难道他一直在跟踪我。”子衿心咯噔一下。
“走吧。”李陵拉住了他。
子衿想要挣脱,却发现被扣住了脉门,根本使不出力气。“想要抓我?”
“只是想带你先去一个地方,毕竟我们十几年的朋友,我还不想你死。而且这里离皇宫太近,不大方便。”轻轻一提,子衿被拉进马车。
迅速的驶离,飞驰电掣,再停下时,竟到了一所道观。
晨钟暮鼓,林草茂茂,一派的生气盎然。清幽的道观,余烟袅袅,传来阵阵唱诵。可是,这一切无法撩解子衿的心情。
“带我来这儿干什么?”语气依旧强横,却掩饰不住他虚无的底气。
李陵冷冷一笑“多问什么,进去不就知道了。”说着,把他推了进去。
“是谁审我?张汤吗?汲黯吗?”心怀忐忑,他走了进去,却竟空无一人。“你……”
“我说过,要给你机会,我想听听,到底你为什么,要放了他们的理由。”李陵来到他的身后。
“如果我说了,你能放过我?”看着气势沉稳的李陵,子衿终于软化。
“别和我讨价还价,我只想知道经过。”冷冷的话语,是审问,也是逼迫,无形的压力,子衿终于渐渐无法支撑。
“知道了结果,经过还重要吗?”
“重不重要,看得是我,你只要做我吩咐的事情就行。”
人为刀俎,我为鱼rou。虽不愿,却只能听命。“放了白羊王、楼烦王是因为承诺,我答应过一个人,要保护他们,以换他不泄漏我们的秘密。”
“什么秘密?”
“奇袭高阙的目的。”
“那个人,那个女人。为什么你又放了她?”
“因为,爱。”
“你知道这么做的下场。”李陵正色,“多年的兵戎生涯,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你比我清楚。”
“明白。可是,做都做了,一切都只能这样。”
一阵大笑,打破静谧的道观“明知不可为,仍旧无悔吗?子衿你果然傻的让人生气,让人惋惜啊。是吗?老师。”
就在笑声之后,黄老塑像之后,隐隐走出一个朦胧的背影。
[正文:第十二章 心意]
烛光晃动着拂动的人影。李陵闻言,笑意更甚。“哈哈……”
“笑什么?”子衿不悦。
“他笑你,竟这么容易被骗,笑你竟如此多情,笑你这么幸运,笑你捡回了一条命。”
再回首,原来身后又站一人。一切迷惑顿时解开,怪不得李陵会知道这么多。“是先生帮忙对吗?”
“简单的推测,你别忘了,我是你的老师,你的所有兵法都是我教的,子衿。”
“东方先生,早就猜到一切。所以刻意让我去找你来这儿商量办法,如果这一切被有心之人探得,你才真是危险。”
“有可能吗?”
“怎么没有可能,你现在逐渐得宠,看你不舒服的人多的是。这是我东方朔说的。你要记住,凡是小心,越是爬的高,越要小心。”
“那你们知道了,想到了什么?”
“我们知道了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参禅悟道。我只是要你知道,你的宿命,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