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这个,”连照的语气淡淡的,“我是为自己的事,过来看一看。”
叶琼欢猜,连照大概是在调查他的身世。
当年 ,叶琼欢也试着查过连照的身份。毕竟他出现在那样的废村中,太不寻常。
但最后,也没能将得到的线索串联起来。
叶琼欢希望连照能做到她当年没做到的事。
“连师兄,谢谢你和红蓼师姐救我,”叶琼欢在心中作了决定,“我的伤没什么问题了,出去后,你快带着红蓼师姐回宗门想办法,历练大会我一个人来吧。”
连照抬起头来看她,半晌,总算是说了个“好”字。
叶琼欢如释重负眨眨眼睛,只要离开这里,一切就能重新变得简单了。她和连照走到洞窟入口处,出了这个洞,她和连照可能此生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会面。
开门的机关就在眼前。连照的手放上那块石头,正在这时,叶琼欢突然听见人声。
是从洞外传来的,声音不大,但因为靠得近,足够让人听清楚。
是男子的嗓音,熟悉得令叶琼欢头皮发麻。
“罗浮山真当自己是个东西,连老子去哪儿都能管?”
——是胥九安,不会错。
是叶琼欢的那个不争气师哥,现任七曲山掌门,胥九安。他怎么会来罗浮山?
叶琼欢脑中一片空白。隔着岩壁,外面的胥九安还在说话。是有别人不知小声唯唯诺诺答了几句,引得他又怒骂起来:“老子现在就是要进去,我看谁敢拦,就不必留在我七曲山了!”
师出同门又是从小一起长大,叶琼欢保证胥九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她那雕虫小技的开门机关。
叶琼欢趴上岩壁,从缝隙向外看。
迎面就是穿蓝色的胥九安,站得很近,满面怒容。他和十多年前的模样没有任何区别——叶琼欢原本以为,十年掌门生活至少能让他成熟一些。
要非说有改变,那就是,现在他有跟班了。此时,胥九安身后站着三名少年,看起来年纪十三四到十□□不等,通通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显然已经被师父骂怕了。
自从师父死后,叶琼欢还没回过七曲山。
胥九安性情向来冲动,只遇到个罗浮山就气成这样。不知要是当面看见叶琼欢,又会做出什么狠事。
撞上他就完了。好死不死,此时连照向叶琼欢看了过来,低声:“是七曲山的人。你不出去?”
叶琼欢脸色煞白,抖抖索索摇头。在小金库中无处可避,她将连照当作了救命稻草。
“连师兄,外面的是我师父。”
闻言,连照好整以暇点点头,答:“我知道。”
没时间追究连照怎么认得胥九安了,叶琼欢此时是真说话都带上了哭腔:“我不能被他抓住,连师兄救救我。”
连照的动作一顿。叶琼欢怕他不肯答应,连忙又补上几句:“具体的原因我之后会解释,连师兄,只要你……”
开门的机关响了。
岩壁发出挪动的声响,就要打开。叶琼欢如坠冰窟,此时却突然,只听连照应了一声:“好。”
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腕就 被连照抓住了。被拖行几步之后,她如坠云雾:“连师兄我们不出去吗是不是要我藏起来你暂时将他们引开之后我再找时机……”
“不必。”
叶琼欢被拖得一个踉跄。她转过拐角的一瞬间,知道洞口已经完全打开,胥九安一行人一定已经踏步进来。
连照脚下没停,抬掌一把捂住她的嘴。
“不想被抓,就别吵。”
连照拉着她闪身,下一刻,就毫不犹豫跳进了通道下的地下河。
第9章 暗河呀暗河真要命 抓到了。
叶琼欢不会水。
与其说不会水,不如说,她从小就怕水怕得要命。
不懂事的时候,她和胥九安在小河里戏水玩,被河水狠狠教训过一回,险些没命。还是胥九安被水呛得头晕眼花也没松手,救回叶琼欢一条小命。
那时,在没顶的激流中挣扎求生,无所依托的恐惧已经深刻在叶琼欢的记忆中。冰冷刺骨的地下水迅速淹没了她,伴随着裹挟而来的熟悉绝望。
她想喊,却只呛进一大口水,越是呼吸求生,五感被封闭得越沉重。她只觉自己又回到那个夏夜,胥九安在焦急呼喊,水下有东西在往下拖她的腿。她奋力挣扎,却什么也抓不到——
抓到了。
“哗啦”一声,叶琼欢只感到自己的头重新冒出水面。一只手在后面托着她的后脑,一只手有力地搂着她的腰,耳边更是低低的,令人心安的青年嗓音:“别挣扎,不怕,我在。”
叶琼欢分不清自己脸上淌的是水还是惊慌的眼泪。她不假思索抱紧眼前这根稻草,青年的身躯在水里仄歪了一下。
但还是稳住了。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稳定,连照吃力地逆着暗流涌动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