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自应桐城之祸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甲等鬼源了。所以这次六博楼一事,尽管鬼隙不大,但庭中十分重视,派去的十六人也都是庭中Jing锐。”虞守庭一字一字道,“这是从鬼隙那边最后一次递来的情况,是魏乔写的。”
她默念咒语,咒气灌入纸页,便见到上面的文字飘然揭起,一行行泛着微光,显示在虚空之中,上面写道:
守庭亲启,
自祝桃来后,所有人中幻术的情况皆有好转,就算有人中术也能及时将其唤醒,所以净化的进度也比预计要快了许多,三日之后就可以进行第九次镇祓。
还有一桩新发现需向守庭禀告,昨日祝桃在为一人祓除后,将这些时日收集的幻术残余重新拼凑,竟发现和穹鸾所传幻术有七分相似,不过她表示幻术起势大同小异,还需更深入分析,待她再收集其他残余后将再做判定。
“简直胡说八道!”织梦夫人看清空中文字后立刻怒喝出声,“一点残余就能看出是穹鸾的术式?吾看祝桃真是越发糊涂,学过的东西都学到猪脑子里去了!!”
穹鸾掌教在看到信笺后第一反应并非担忧祝桃,反而是立刻撇清自己宗门关系,对自己弟子的发现斥责指摘,一时间屋内各个先生都忍不住皱了下眉。
连虞守庭也摇了摇头:“织梦夫人,吾此刻只是展示了信笺,话还没有说完。”
“那就说罢,”女人傲然扬头,“吾倒要看看是谁要陷害本宗!”
虞守庭转头继续对众人道:“这封信后,便没有新的消息再来,直到昨夜噩耗传来。”
“昨夜就知道出事了?”有人问道,“那为什么今天才叫我们过来?”
“因为吾除了通知穹鸾之外,还赶去了一趟现场。”虞守庭说着,又拿出了一张枭眼符,“镇祓仪式时,会贴上枭眼符箓,以警惕四方会有鬼物因鬼气涌动而出现,可惜鬼隙陷落之后,吾只找到这一张枭眼存于现场,也只有它记录下了最后时刻。”
虞守庭开启枭眼,云丛山中的夜景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六博楼还在,只是和沈蕴他们最后一次见到时不同,这栋四层高楼已经坍塌成了一堆瓦砾,只剩几只被踩扁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摇晃晃。不知是不是沈蕴的错觉,符箓显示出的景色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像是笼了一层薄薄的黑纱。
他还没来得及悄悄向一旁的先生询问,虞守庭正好解释道:“此时仍有鬼气,说明仪式并没开始。”
过了一会儿,从画面左边走来两位中年男人,他们站在瓦砾堆旁似乎在聊着些什么,时不时还用手指着几个方位——第九重镇祓也是净化的最后一道仪式,因为镇印要下得极深,所以这几日现场的大家忙着的不是净化,而是寻找地面上可以深入埋符的地点。
二人聊毕,似乎也确定了该在哪几个地方下镇印,便又有几人扛着铁锹过来……开始挖土。好在大家都是修为高深的仙师,几乎是在顷刻间就已掘了半人高的深坑,而就在此时,坑中掘地的那人忽然不动了。
下一瞬,那人浑身猛地一颤,连滚带爬地窜了上来,男人向同伴胡乱挥着铁锹说着什么,他嘴唇开合极快,面色惊恐,像是见到了极可怕的事情。
“织梦夫人。”虞守庭忽然抬起一根手指,指向画面道,“你可仔细看看。”
织梦夫人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老人所指的方向看去,随即瞳孔惊缩:“——啊!!”她尖叫着猛退了几步,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身上的种种珠翠发出一阵轻响。
“怎么了?”沈蕴被这声尖叫吓了一跳。
“师叔,”路弥远拉了拉沈蕴的衣角,“你看……坑里的土块下,是不是有张人脸?”
沈蕴半眯起眼睛分辨,也跟着倒吸一口气:“真的……”
因为画面模糊,加上露出的部分并不多,所以很难辨认,可一旦看清,就能发现土中的确埋着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女人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尸腐,就像是才被埋下一样,只是她面部紫涨,双眼闭合,表情十分痛苦。在夜晚挖地时骤然看到这样一张脸,的确是个人都会受到惊吓。
但织梦夫人作为一宗掌教,甚至还亲历过比这可怕得多的天崩地裂,此刻的反应未免有些过大了。沈蕴不解地回头,却看到这个一贯傲气的女人眼中有泪水涌出,她嘴唇颤抖,目光几乎要将面前幻影灼出两个洞来:“绣卉……绣卉你怎会在……”
绣卉?这个名字沈蕴有些耳熟,他再一仔细回忆,便想起来是之前特地在诸匮阁中查询时过的,祝桃当年牺牲的同门师姐。
连掌教都崩溃成这样,若祝桃先生看到了……沈蕴心中一沉。
果然,画面里其他人听到动静后也很快聚集了过来,其中正有祝桃。女人匆匆几步赶到坑前,看清坑中绣卉的脸后,脚下也是一软,幸好有人一把扶住了她。祝桃捂着脸静了一会,然后侧过头对旁边人说了什么,大家彼此看了看,又重新拿起了铁锹,往其他位置走去。
“既然一个地方出现了穹鸾弟子,其他几处估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