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沉默,她想白绩是不是在怪自己。
白绩彻底没了Jing力,只问:“几点了?你还不回去?”
李易本来还难受着,一看时间便惊呼,“快十二点半了。”没想到都这么久了,她慌忙要往外走,才走了两步又折回,把手里的牛皮袋轻轻搁在床头。
“我织的围巾,有点不应季。”她低着头,纠结地握紧拳头,颤着声说,“对不起,我…试着…想要把那些事说出来,但是…真的说不出来,我是真的害怕…我…”
“没事。”白绩放轻声音,像在自言自语,“以后别来找我了,忘了那些好好生活,没必要背负着过去。”
李易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这回她哽咽住,没发出声,李易站着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最后还是转身徐徐离开。
她身后再次响起白绩的声音,“围巾现在用不了,但是冬天能用,谢了。”
“……”
李易立在门前,肩膀耸动颤抖,最终她连回应的勇气也没有,逃跑似地夺门而出。
*
白绩家的隔音很差,李易悲伤起来难以自持,说话声音细细弱弱却极具穿透性,那几句“对不起”、“都怪我”字句清晰,透过薄薄的木门敲打在齐项的耳膜上。
什么孽缘?
因为她,别人误会白绩什么?
李易是十三中的,那一定是转学之前的事,难不成…和白绩打人这件事相关联?为了她打的老师吗?
齐项不动声色地用余光上下瞭着梁逢秋,他正无意识地抠着木门的边框,不知道是在仔细听里面的谈话还是在思考。
他一定知道什么,齐项从他的表现就能断定。
齐项轻咳,打破此时安静的氛围,他用一种闲聊的语气问:“听说白绩转学是因为打了老师?”
这件事已经是既定事实,可是梁逢秋并没有回答,他沉默着斟酌着些什么,半晌,他抬头对上齐项的眼睛,四目相对,他的眸中有着几近□□的揣测。
半晌,梁逢秋耸耸肩,坦然回答道,“对啊,差点废了。”
“怎么说?”齐项站直,背靠着墙,“废了是怎么个废法?”
“十三中不太先进,老师画图都得用三角形的大木尺。”梁逢秋比划了一下,又指着自己右肩三角肌处,“三十度的角断了,扎进这里头五厘米的样子。”
*
出事的那天,梁逢秋没回家,这是很寻常的事。
他约了白绩吃饭,可是等了半天没等来人,却在学校走廊上听到警车的警铃,他凑热闹地跟着警察一路跑,抢先上了楼,只听撕心裂肺的求救声从一个废弃小教室传出。
那里平时给学生放不用的杂物或书,等学校有大考,也会作为分班教室,总之没什么用,也只有老师和班长有钥匙。
他撑在横栏上观望,看到小教室的场景,手臂一软,整个人愣愣得撞在栏杆上。
小教室的前门大敞着,白绩坐在讲台边第一排的椅子上,手上,脸上,衣服上全沾着血,他颓然地坐着,佝偻着背,看不清神色。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应明友仰躺在地上,肩膀上插着直角尺,那种尺是木头做的,很钝,现在却硬生生扎进皮rou里。应明友身体痛苦得扭曲着,却根本逃不掉,他的眼镜碎了一地,而白绩的脚死死踩着他的脸,像碾着一具令人作呕的抹布。
梁逢秋惊慌向后张望警察来的方向,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要去告诉白绩快跑!
可是他才往前跑了一步,身后姗姗来迟的警察撞开他,与医生一起冲向小教室,白绩听到警察的呼喊声,茫然抬起头,他眼里无神,表情却透着不协调的Yin鸷,整个人透着诡异。
没有反抗,他一脚踢开应明友,走向警察。
“我报的警。”白绩举起手机,对警察说:“拷吧。”
*
“恐怖吧?”梁逢秋轻声问,“你们丹毓的一定没见过这阵仗。”
他的声音本来就有点低沉,当他刻意压了嗓子,这句话说得如厉鬼附耳的诅咒,他的余光关注着齐项,想看他听到这些会有什么表情,是不是还能挂着如沐春风、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还行。”齐项笑笑,哥俩好的拍了拍梁逢秋的肩膀,夸道:“你挺会讲故事,身临其境。”
“一般般,我写民谣的,就喜欢讲故事。”梁逢秋假意谦虚,实则全盘接受夸奖,他好像切了个频道,一下子热络轻松起来,眉飞色舞地样子让齐项想到季北升,都有点傻气。
显然他想岔开话题。
这时齐项冷不丁问了句:“这和李易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知道啊,你得问雀儿吧。”梁逢秋答得极快,一问三不知,嘻嘻哈哈地反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雀儿?”
齐项自知问不出话,便跟着浑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可不敢胡说。”梁逢秋瘪瘪嘴,十分肯定地问,“雀儿揍过你吧?”
齐项不以为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