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与帮她系斗篷的系带,“小野姑娘不是想去月上食吃芋子烧么?”
青唯一愣:“你怎么知道?”
谢容与淡淡笑了笑,却反问:“是啊,我是怎么知道的。”
温小野有时候实在好猜。
芋子烧是要佐烧刀子的。
去年她刚嫁给他,身上永远揣着一囊烧刀子。她那时与人疏离,一心只想找岳鱼七,她自己又不嗜酒,这一囊烧刀子是孝敬谁的,不用想都知道。
青唯有点恼,她都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了,他不提也就罢了,他这么一提,她就更想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谢容与看她一眼,“你说呢?”
但凡她有要求,他什么时候不答应了。
月上食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谢容与朝她伸出手,“乘马车过去,还是一起走着去?”
夜色正好,华灯初上,风是大了点,但是穿着斗篷呢,一点不冷。
青唯将刚买的重剑往朝天手里一塞,几步追去谢容与身边,“走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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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适才长街一间铺子后绕出来一人。
这人也罩着斗篷,身形修长挺拔,手里还拿着一支竹笛,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
他盯着远处青唯的背影,只见她跟在谢容与身边,雀跃无比,夜风拂开她的斗篷,露出两人相牵的手,长街里的人再忍不住,非常嫌弃地“啧”了一声。
第132章
翌日。
眼前的宅子看上去毫不起眼,像是哪户农耕人家的瓦舍,宋长吏摸出铜匙,将宅门推开,“岑通判收藏的书画不多,下官几年前整理过一回,余后只是定期派人打理,以防蚁虫啃噬。”
这间宅舍不是别人的,正是岑雪明的故居。
却说岑雪明虽jian猾,做官的几年,名声倒是不错,他发妻早逝,不曾续弦,失踪前一直独居于此。
谢容与让祁铭带着玄鹰卫进去整理书画,问宋长吏,“当年岑通判失踪,怎么是你帮忙收拾故居?”
失踪案是挂在东安府衙的,宋长吏是陵川州衙的官,照理这案子归不到他头上。
宋长吏陪笑道:“那会儿陵川不是乱么,魏升被斩,许多官员被连带问责,还有不少卸任的,州衙的案子,府衙的案子,全都混在一起一锅乱炖,下官当时一个跑腿的知事,办的就是常人不管的杂差。”他将谢容与和青唯往宅子里引,又叹一声,“照说通判大人失踪,这案子不小,合该细查,但一来,衙门匀不出这么多人手,二来,谁能料他是失踪呢?只当是与魏升有染,连夜卷铺盖卷跑路了。后来齐大人到任,倒是派人找过一阵,没下文,也就不了了之了。”
谢容与“嗯”一声。
其实几日前,这宅子卫玦已搜过一回,没找到有用的线索。不过卫玦的习惯非常好,但凡他搜过的地方,物件一点不乱,还会分门别类地规整,罗列出一张清单。是以祁铭今日带人来搜画,丝毫不费工夫,很快整理好画轴。
画轴一共六个,谢容与在厅中一一展开,当中除了两幅无名氏的画,余下四副果真漱石所作。
岑雪明失踪前,曾到顺安阁买漱石的画作,谢容与还当这画有何稀奇之处,眼下看来,除了浓淡相宜,晕染得当,技法不过平平,谢容与道:“把另外两幅无名氏的画拿给我看。”
无名氏的画是仿画,照着前朝名作依葫芦画瓢。
谢容与不由蹙眉,照这么看,岑雪明并不是爱画人,否则他不可能只收藏两幅仿画,可他既不爱画,为何在失踪前,买下四副漱石的画作呢?
还是说,症结不在画上,而在漱石这个画师?
谢容与问宋长吏:“张二公子今日可在衙门?”
宋长吏忙道:“在的,张大人与章大人近日都在衙门,正协同齐大人处理上溪县善后事宜。”
谢容与颔首,让祁铭把画收起来,一面往外走,一面吩咐,“给张远岫递帖子,请他午过到庄子上见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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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庭和张远岫数日前就到东安了,他们毕竟是办事大员,都住在官邸,兼之途中又去了趟上溪,还未曾拜会过谢容与。
帖子是早上发出去的,张远岫不到正午就回了帖,称是午后会准时到。
青唯在上溪与谢容与重逢,就把自己当初是如何逃离左骁卫追捕,又是如何离开京师告诉了他。谢容与自然知道是张远岫救的青唯,以至于青唯后来能平安离开京师,也多亏张二公子筹谋。年初张远岫到中州办案,还曾与青唯见过一面,青唯能到陵川,也多得他帮忙。可惜彼时青唯辞别匆匆,待张远岫隔日寻去驿舍,早已人去楼空。
今日张远岫要来,青唯称是愿当面谢过张二公子的相助之恩,谢容与自然应下。
午时刚过,祁铭就来通禀:“虞侯,张大人到了。”
书斋外夏光正好,张远岫穿着一身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