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落在马背上,受了烟油的毒辣,精神大受刺激,猛地叫了一声飞走了。这时,细作匆忙赶来,报告了这样几条消息:一是杨畏知将附近百姓大量移入城内,调兵集饷,赶修工事。二是永州土司禄永命、石屏土司龙在田厉兵秣马,侍机出击。
万氏嫫听了,猛然醒悟,一路上担心的事原来在这里。她揪住细作的耳朵,凶狠地问:“景东、姚安的明军有没有动静?”细作咧着嘴说:“正在集合人马……”
者龙山怒骂道:“日他祖先的,杨畏知这个老匹夫,原来给老子来缓兵之计,看我不扒他的皮。”随后,命令部队火速转回楚雄。
经过数天充分准备的楚雄,杨畏知自信像者龙山、万氏嫫这样的魔头是没有办法打进来的。杨畏知向来十分自信,他最爱听别人说他足智多谋了。他还请工匠做了一个木头人,涂了油彩,样子极像真人的他自己。他把木头人放到城墙上端坐着,面前摆着茶碗、茶壶,给人一种很悠闲的印象。安排好这一切,杨畏知差点被自己的计谋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者家兵开过来了,火炮被狠狠地装满了炸药。者龙山怀着羞怒、愤恨的心,下令火炮营的英雄们狠狠地向坐在城墙上的杨畏知、向工事里的明军进行轰击。刹时,火炮巨响,砖瓦横飞。巨大的气浪将城楼上的一块匾额掀落在地,一只来不及回窝的鸭子被砸了个稀巴烂。腾飞的灰尘、硝烟遮住了娇艳的阳光,天色一片灰蒙蒙的。被炮火震得耳朵几乎失灵的者龙山欣喜地想到,杨知畏这匹夫必死无疑了。然而,当硝烟散去,者龙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看到,清瘦的杨畏知依然端坐在城墙上,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鄙夷的微笑。者龙山被惊得差点跌下马来。对于炮火的威力,他向来是自信的,竟何以炸老匹夫不死呢?他扭头准备询问万氏嫫,却发现她也呆得成了一只冰冻的鸭子了。这时,队伍里传出乱声。
炮手甲哆哆嗦嗦地说:“俺的的,怕是天神啊,炸不死的。”
炮手乙说:“不是天神就是鬼了,看他的眼睛怪红的。”
炮手丙说:“听说300年前这楚雄就出过怪事,人死后,穿上了寿衣,又跳下地复活了。”
者龙山忧心忡忡听着队伍里这种可怕的关于鬼神的传言。这种传言就像一种传染病一样迅速向全部队蔓延。万氏嫫气瘪了一样说:“怎么办呢?”者龙山的内心里正波浪滔天,也没什么好主意,只好传令:“暂时收兵、扎营。”
然而,还未来得及收兵,一队人马在杨畏知的带领下却突然冲出城来,者家兵惊悸未定,然而此时哪还有什么战斗力。一时间,者家兵四处乱窜,都表现出了一种爱惜生命的精神。杨畏知的人马乘势大开杀戒,者家兵死伤甚多。
这时,处于混乱状态的者家兵猛然听到一声怒喝:“大家别怕,城墙上的杨畏知是假的,没有鬼,也没有神。”大家闻声往城墙上看去,那个杨畏知果然仍还在上头端坐着,这就怪了,再加上率兵出来的这个杨畏知,怎么可能有两个杨畏知呢?
怒喝一声的是主母万氏嫫,她也是在不经意之间发现这一假象的。这时大家看到万氏嫫已取过一把强驽,以极其优美的姿式向墙头上的“杨畏知”射出了一箭,黑亮的箭头呼啸着,划过初春的阳光,牵着人们圆睁的眼睛,扎在了“杨畏知”的胸脯上。“杨畏知”依然端坐着,似乎一种宁死不屈的样子。但者家兵却看出来了:那是一个木头人。
恼羞成怒的者家兵以虎狼之势向杨畏知的人马反扑过来。者龙山用一杆铁枪,连捅数人,枪头扎在肚子里,像伴凉韭菜一样再搅几下,流出一些粘稠的糊状物。杨畏知见势不妙,急切收兵入城,关上了城门。
这扇城门一关就是三个月。任凭者家兵怎么叫喊、辱骂,杨畏知只是坚守不出。转眼到了夏天,太阳恶毒起来,蚊虫多得像密集的雨点。者龙山感到烦闷、愤恨、焦灼和茫然。
万氏嫫望着心烦意乱的男人说:“在这里久围不下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背后尚有龙在田、禄永命等人,如果他们背后偷袭,恐怕……”
万氏嫫没有把话说完,她相信男人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因为她看到者龙山的眼睛一亮,头也挺起来了。
者龙山决定:暂弃楚雄,进攻滇东诸县。
进攻滇东诸县应该说比较顺利。在宁州,禄永命兵败自杀,在峨山,几乎如狂风扫落叶。在石屏,龙在田一开始倒是表现出了一种顽强的抵抗精神,但等听说宁州、峨山被攻破后,立即慌慌张张弃石屏跑往大理去了。滇东诸县的战斗就这样很快结束了。
46、楚雄城内的饥锇显然严重了。哭泣声喊叫声软弱无力地从城内传出正月是值得被歌颂的季节,正月的云南万木吐翠,鲜花盛开,汉族人家过完节,迎来元宵,一年的美好光景似乎全都浓缩在这一个月了。
正月是神圣的月份,是胜利的月份。顺治四年的正月,比者龙山的儿子踢的小腿还要粗的羊脂大腊烛,还带着节的喜庆放出耀眼的光辉,者龙山、万氏嫫便带着大队人马重新对顽固的楚雄发起围攻。
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