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用醋意伤人,只会用醋意反思己身,然后用更通透豁达的话告诉她:我在吃醋,可我更在意你。
她对顾云深执念太久,久到她都已经无法回忆起,什么时候对他情根深种。
从一开始,她和顾云深之间,都是她在仰望追逐。她习惯于把自己摆在被动的位置,哪怕受伤后竖起的满身刺,也不过是想用看似强硬的外表,掩盖自己患得患失的内心。
三年前的另有隐情,让她收起那些刺,却没有给她的患得患失一个安心之所。
那些少女心事,她以为顾云深不知道,实则他早就看透,才会趁着这样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机会,重申着他倾慕的同时,用满腔温柔给她筑起足以安放她所有不安的巢。
他的细心都在沉默里。
他极少说花言巧语、缱绻情话,可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昭示着,他把时锦放在了心上妥帖保护。
这比飘若浮萍的言语更动人,更让人心折。
时锦快要溺毙在他的满腔温柔里。
她的感动无以言喻,眼眶里的泪水似乎要决堤而出。
时锦低下头,掩饰似的揉了揉眼睛。顾云深善解人意地移开视线,不去看她想要掩藏的狼狈。
时锦故作抱怨:“都是你招惹的桃花,偏要我来收拾烂摊子。”
“是我的错。”顾云深从善如流,反省道,“日后定要将‘阿沅夫君’四字牢牢刻在身上,不让任何桃花近身。”
时锦眼圈还红着,却因他这一句话,顿时破涕为笑。
顾云深把时锦送回府,陪她用了午膳,没多做停留,又赶回了官署。
时锦也没闲着,把知蕊拿在手里的东西都看了个遍,随即摊在桌案上,若有所思。
知蕊将门关上,给她递了杯茶,回忆道:“齐嬷嬷趁着姑娘不在府里,胆子大得很。开始只是夹带只言片语,后来干脆买通了门房,明目张胆地往外传消息。”
时锦看了知蕊一眼:“这不都是你纵容的后果?”
“姑娘慧眼。”知蕊深得时锦Jing髓,徐徐道,“姑娘走后不久,我看齐嬷嬷还缩着,便和管家沟通好,让府里的下人透露出门房贪财的消息。齐嬷嬷果然心动,没多久就上钩了。姑娘再多等纵她几日,说不定她敢做的还多着呢。”
话是这么说,可时锦却摇摇头:“我不想再纵着她。”
“姑娘怎么突然就沉不住气了?”知蕊愣了下,依照时锦的性子,不应该趁机让她露出更多破绽才会动手吗?
“我没功夫陪她们玩儿了。”时锦将信件张张收好,分门别类地叠放整齐,“这些东西已经足够了。”
知蕊仍旧不解:“姑娘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时锦不知想到什么,面露笑意,慢悠悠道:“赶紧把她打发走,我才好与我夫君培养感情不是?”
知蕊:“……”
时锦下定了决心就没再拖延。
她原本穷极无聊,才愿意陪着她们玩这些勾心斗角的戏码。如今有了更重要的事,恨不得快刀斩乱麻,将碍眼的人赶紧轰走。
近傍晚的时候,念夏带着齐嬷嬷一道回府。
齐嬷嬷今日见了旧主,春风满面。因着出门是时锦开恩,破天荒地前来谢恩。
却在见了时锦后,踌躇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时锦脸上愁云密布,许是哭过,眼圈又红又肿,看上去狼狈极了。
听到齐嬷嬷关切的询问,时锦叹气连连,对着她欲言又止。半晌,才无奈地摇摇头:“不提也罢。”
一旁的知蕊更是气愤恼怒,口不择言:“也是姑娘心软。相爷如此过分,姑娘还忍着作甚!”
“知蕊!”时锦重重叫了她一声,知蕊才愤愤住嘴。
时锦抱歉地看了眼齐嬷嬷,道:“侍女失礼,叫嬷嬷看笑话了。”
齐嬷嬷忙道“不会”,顿了下,看似向着她道:“相爷虽说位高权重,可殿下却也是陛下和娘娘的掌珠。若是相爷朝着殿下撒火,殿下可莫要忍着,陛下和娘娘定会为殿下做主。”
“今日是我有错在先。”时锦苦笑着垂下头,又是一声长叹。她兀自打起Jing神,感怀道,“多谢嬷嬷宽慰,我都记下了。”
时锦似是极哀伤,失神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齐嬷嬷还在。她谦然道:“今日嬷嬷想必累了,不用在我这儿候着,快快回去歇着。”
齐嬷嬷又是一番安慰,才满面担忧的退下。转身的瞬间,她满眼的算计分毫没能逃过时锦的眼。
等人走了,念夏担忧地望向时锦:“夫人——”
时锦和知蕊相视一笑。
知蕊拍了拍愣住的念夏,笑道,“我和姑娘做的戏,别担心。”
念夏满头雾水,闻言松了口气。
时锦道:“你在行宫里,可听到了什么传闻?”
念夏回过神,复述道:“都在传今日相爷来接夫人,却不知因何生气,走得时候冷了脸。还说夫人今日受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