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意味不明地牵了下唇角,没有出声。
马车沿着蜿蜒的小路谨慎行驶。到行宫时,花园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世家子女。
本朝对男女大防虽说并不看重,可偌大的花园里,姑娘们和公子们各自聚在一起,还是由无形的楚河汉界隔开了。
姑娘家身着各色的绫罗锦衣,头上的钗环叮当作响,给瑟瑟秋日平添几抹秾色,十分的赏心悦目。
时锦看得很是满足。
见到她来,一众姑娘公子齐齐行礼。
时锦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拘束。
这动静似是经了通传,没多久,便有侍女前来,说是皇后有请。
时锦并无意外,跟着侍女往里走。
皇后歇脚的殿里并不热闹,只有些许的交谈声,间或传出几声年轻女子的娇笑声。
时锦无声讥笑,到殿内时,面色如常道:“给娘娘请安。”顿了下,道,“我腿伤未愈,礼数恐不周到,娘娘海涵。”
皇后笑意深深,朝她招手道:“元嘉这是哪里话,快过来让母后瞧瞧。”等时锦近前,立刻抓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心疼道,“元嘉的腿伤已经快半年了,怎么还没好?若是回春堂的大夫懒怠,不如还是让冯太医去府里看诊?”
“回春堂的大夫很用心,已经在慢慢转好了。”时锦笑道,视线挪向一侧,面露讶异,“郑姑娘也在?”
皇后转头看了眼,复又对着时锦笑,“可不是。雁书这丫头娇,总爱缠着本宫。你们两个年纪相仿,元嘉若是愿意,可要多带着她出去走动走动。”
时锦笑了笑,没开口。
郑雁书却是不依,娇声喊着“姑母”。
“喊再多的‘姑母’也没用。”皇后看了她一眼,笑着斥道,“你还虚长元嘉数月,如今元嘉都已经嫁作人妇,你还待字闺中,只会对着本宫撒娇,日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郑雁书坐在皇后身侧,往她身上靠了靠,软声道:“有姑母帮衬着,怎么会嫁不出去?”
皇后失笑,食指在她额头点了下,无奈道:“你呀。”
时锦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并不作声。
皇后却没冷着,又冲着时锦道:“雁书这丫头眼光高,着实不让人省心。元嘉若是碰见合适的才俊,可要多和母后说道说道。”
时锦客气道:“我刚回上京不久,对上京城的才俊了解不多,怕是有心无力。”
皇后仍是满面笑意:“显之在朝堂,让他留意一二不就有了?”不等时锦开口,又对着郑雁书语重心长,“你也多去相府走走,多向你元嘉妹妹学习。”
郑雁书面露羞色,摇着他的手臂不依:“姑母快别说了。”
“好好好,不说了。”皇后拿她没办法,拍着时锦的手道,“本宫乏了,雁书这丫头本宫是应付不下去了。还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多凑着玩玩儿。”
时锦从善如流:“娘娘多休息,我就先告退了。”
“去吧。”皇后挥挥手,对着郑雁书道,“你带着你元嘉妹妹出去逛逛,也不用陪着本宫了。”
郑雁书柔声应了。
时锦也未拒绝,和郑雁书一道出了殿。
郑雁书对行宫似是很熟悉,一出门便提议道:“西苑人虽少,却有几株菊花开得妍丽,元嘉妹妹不如去西苑看看?”
时锦无可无不可:“劳烦郑姑娘带路。”
一路上,郑雁书如数家珍给时锦介绍着遇见的植株。
时锦懒得接腔,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只时不时应和一两声。
直到在凉亭里坐着歇脚,郑雁书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瞧我,竟忘了侍女都被调到了前头,这里没人伺候了。”
时锦笑着说无妨。
郑雁书却觉得不够周到,一脸自责地起身:“元嘉妹妹在这里歇歇,我去让人送些茶水糕点来,很快就回。”
不等时锦开口拒绝,郑雁书已经行色匆匆地走了。
念夏左右看看,皱着眉道:“夫人,奴婢怎么瞧着不对呢。”
时锦一脸淡然:“怎么?”
念夏想了下,悄声道:“看郑姑娘这样子,怎么感觉像是不怀好意?”
“是不怀好意。”时锦欣慰地看着她。
念夏愣愣道:“夫人早就知道了?”
时锦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什么,眼里滑过一抹讽刺。
念夏急道:“夫人既然知道,怎么还跟着过来?”
时锦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安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既然敢带着你入计,就有把握全身而退。”
念夏还想再说。
身后传来一声笑语:“你便是三年前,拒绝了本皇子求娶的元嘉公主?”
*
另一边。
顾云深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进行宫。
笑闹声不绝于耳,顾云深大眼一扫,没找见他要寻的人,转身往别处走。
没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