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箫笑笑,转头看彭磊。
彭磊挥挥手,示意不明真相的女观众消停点。
“哦。”女观众捂嘴噤声。
出门送客,已经是晚六点。
江箫挥手让人留步,彭磊看着人离开的背影,突然又在后头叫了他一声。
江箫回头,步子又倒了回去。
“我听袁铭说,”彭磊帮人扶正了下帽子,遮住后闹勺半露出的疤痕,糙手轻按了下他的头,“你跟那个小伙子在一块儿了?”
没想到对方突然问起这些,江箫愣了下,“嗯”了声,然后又摇了摇头。
彭磊讶然:“分了?”
“重新来过。”江箫说。
“哦,”彭磊顿了下,叹道:“你俩也是真能折腾。”
“有些事还没看清,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江箫低头搓搓手,呵了口气,“对我们两个人都不公平。”
“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都怎么想的,”彭磊敲了下他的脑门,“我就实话跟你讲,他人不错,你小子也暗恋人家挺长时间了,两情相悦挺般配的,别错过。”
“叔,你都没接触过他,”江箫忍不住笑:“从哪里知道人家不错的。”
“他是真喜欢你,”彭磊说:“我看得出来。”
“嗯?”江箫挑眉:“他跟你提过我?”
“没有,”彭磊盯他一眼,说:“但他跟我提过和你一样的要求。”
江箫一愣。
“去年国庆,”彭磊揣了揣手,依靠在门上,“他揣着一张卡,突然就过来了……”
……
第五十七章
国庆,10.7,晚八点
工资全打到了卡上,我变有钱了。
遇见B之前,我去了一家远近闻名的纹身店,要把之前的想法落实,给我哥一个惊喜。
一想到他脱了我衣服来吻我,冷不丁看见一头恶狼在盯着他的那种被吓懵的样子,我就想笑。
在外头耍酷威严装大头,回来我身边,他就是我可爱的小傻狗。
究竟有多喜欢他,难以用任何一种标准衡量,反正一想到我们之间的亲密,我都觉得幸福,反正哪怕每一次都只是最后一次,风流一场也死而无憾。
我对纹身不了解,只知道老师傅技艺高超,找他准没错。他因为我哥,不肯给我纹。我哥没明确跟他们指出过我是什么人,但他们都知道我们之间连着一层暧昧。
老师傅说,你是他爱护的人,我不能毁。
在人情面前,有钱也不好使。但我没再去,为那一声“他爱护的人”。
手里有钱,我放不住,一定要花了才舒服,我就又跑去了金店。
旁边有即将结婚的未婚夫妻在挑戒指,我也想要一对,好把我和我哥彻底绑在一起,永不分开,但卖戒指的柜员说婚戒没有两个全搭的男款,除非定制,需要另一个人亲自来量尺寸,让我下次再来。
我给她说了我哥无名指的尺寸,在柜台底下挑了两对婚戒其中的男款式样,问她大约多少天能做出来。她突然窘迫起来,又改了口,说他们这里不做这种定制。
这种定制。
两个男人的婚戒。
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会影响自家的生意。
当时突然想,如果老三要给老二买,必定不会碰到这样的麻烦。
不过他们当晚也出了事,有资本恋爱的大人物,想要在一起的成本也大。路上,我等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我哥说要娶他。
刚听过一遍“你是他爱护的人”,我很有底气他会答应,哪怕只是玩笑,只要他应了,我就算跑遍全北京,也要给他买回一对婚戒来。
我哥没应,身体在那瞬僵硬了一下,大概是被这荒谬的想法震惊到了。我知道他不是抗拒,那只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于是我也想当一个正常人,多少能靠近他一点,不止是身体,还有思想和心理……
……
……
新居卧室,夜灯桌前。
江箫绷着后脊,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低头一页页掀着新更的小说,心肌梗塞到无以复加。
又一次,被自己气到想要吐血。
沈轻也够狠,明知道他在看,还一点不带保留地全写出来。
江箫攥着手机,心里懊悔万分。
当时怎么就会那么蠢?连“嗯”一声都不肯“嗯”?!
难以想象沈轻当时的失望,江箫觉得挺抱歉的,微信点了又退出,不好再说对不起,但要说点别的,又显得他太不是个东西。
事儿后炮算什么?
还不够膈应人的。
犹豫了十多分钟,门外沈静敲他门:
“小箫,快十一点了,明天还要上课,早点关灯睡觉吧。”
江箫应了声,关灯趴在床上,刚准备关手机,微信突然蹦出一条消息。
心脏扑通,立马点开。
幺鸡:@四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