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工作室是在一条艺术街里,涂鸦的墙面新chao炫酷,沈轻到后就给工作室负责人打了电话,对方叫王进,发来的名片上写着“王老板”,沈轻直觉是个和蔼可亲的中年微胖男人,结果那人一出来接他,长得貌似比他还年轻。
高个子,不辨年龄的白净脸,骷髅挂链半袖黑衫,宽肥嘻哈裤,头发有点炸,像是刻意做的造型,长相年轻,但气质内敛,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见到沈轻时,眼底掠过一丝惊艳,问了句:“小陈介绍的?”
沈轻“嗯”了声。
打这种小时工,一般也不会互相打听名字,对方跟陈涵又打了个电话,确认过他的身份后,才把他往里面带。
工作室三层楼,像是居民楼改造的,一楼堆得都是成箱的货,四处散乱的拆了封的也有,黑塑料包装袋塞的衣服有两三米高,堆得四处都是,有两面墙还挂着各式的男女装,大多是暗色系风格的衣服,花毛皮草也有,浮游在空气中的细毛皮毛味道浓郁,沈轻跟着王进上楼途中四下打量着,整个一楼都充斥着新衣服甲.醛的味道,刺鼻呛人。
“你真人比照片上更帅一点儿,”王进边走边跟他聊:“你那照片,是自己照的吗?”
刚吸进肺里几根毛,沈轻忍住咳嗽的冲动,“嗯”了声。
“我看你那姿势有点僵硬啊,你不常拍照吧,”王进回头笑着瞧他一眼:“今天来紧张吗?”
“不紧张。”沈轻立刻往下吞了两口唾沫把毛冲下去。
说紧张,就没钱赚了。
“不紧张就好,”王进半开玩笑道:“模特也算是表演的一种,你要紧张的话,出图效果不好,工资就只能给你往低里压了啊。”
沈轻回了个“行”。
昨天谈的价是一套六百,约拍时间不固定,陈涵说得看这边怎么来,沈轻昨晚定了巨声铃响,就是打算赶早起了赶早完,然后赶早回去接那俩货。
拍摄具体地点在三楼的一个室内摄影棚里,一进去是纯色大布景,沈轻来得早,里头的人都正闲着,化妆师正在吃早饭,飘的满屋都是韭菜盒子的重口香,摄影师坐在电脑前头低头哼曲儿擦着相机,灯光师跟布景师俩人坐沙发上打游戏,沈轻大致扫了一眼,这屋里的所有人,目测年龄都没过25。
“各位!诶!”王进领人踏进门后拍拍手:“赶紧收拾收拾,该干活了!”
一群人没人鸟他,该干啥干啥。
沈轻随手摘了帽子放书包里,把书包放门口边儿瘸了一截腿儿的木凳上。
“快点儿!”王进仰头喊:“欠债了!明天又要还房租啦!”装聋作哑一群人在集体不情愿哀嚎一声后,脑瓜子不约而同去瞧门口——
今天的模特。
模特人高气质冷,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漠,没和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对视,
“哇——哦——”化妆师惊讶的张大嘴巴,露出满牙的韭菜馅,瞥到他右耳上的三枚耳钉,没忍住朝人吹了个口哨:“Cool!”
“明星你走错片场了吧?”摄像师打趣的朝沈轻笑。
沈轻瞧他一眼,对方正好冲他举相机要照。
“要钱。”沈轻说。
摄像师忍俊不禁,放下摄像机冲他笑着举举手。
沈轻有点后悔的移开视线。
早知道就等他照了再说了。
“脸好白啊,”灯光师啧了声,说:“待会儿把你搞黑一点儿!”
“干嘛这么对人家,好容易来一回六百的,”布景师赏他一个大爆粟:“衣服都快卖不出去了!”
“行了行了,小宋,你去二楼宿舍把张明他们几个叫上来调机子帮忙,秦媛你赶紧把你那韭菜盒子收拾了洗洗手,等着给人化妆,”王进随手去揽沈轻的肩,“你过来这边,我先给你挑几件衣服。”
沈轻跟上,不着痕迹的错开对方的手。
王进挑了下眉,回头瞧他:“挺敏感?”
“不太喜欢肢体接触。”沈轻说。
王进点点头,说:“尽量克服吧,待会儿化妆师还得给你上妆。”
“我是男的。”沈轻说。
“男的也得化,”王进从那边推了两排挂满了黑白灰三色调衣服的衣架过来,说:“穿什么衣服配什么妆,你帅是帅,但不化妆上镜就太显素了,脸和服装要有撞击感才能突出力量来。”
沈轻没再答,人家说什么就听什么,反正他是来拿钱的。
下去叫人的人,又带进来一帮子干活的小年轻,其中四个形似不良少年的人,叼着牙签翘着腿,坐在电脑桌前边剔牙边调试刻录机,剩下几个来回干杂活,有个扛着打光板的男生,在沈轻化妆的时候经过他身后,边嚼口香糖边打量他,一脸的痞笑邪气,见他也在瞧他,笑脸冲镜子里的他招招手,夸赞了句“耳钉不错!”
沈轻从镜子里瞥到那人的脖子上,有条纵进衣领里去的彩色青龙。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啧了声。
在社会上混